404为何要争宠(11)

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
最后一句，竟然有水晕开的痕迹。
正巧她出来了，我便把这画一摆，“我帮姐姐捡起来了。没想到姐姐也有如此思念皇上，只是这诗更衬金贵妹妹现在的处境了。”
她随手把画翻了过去，“本就是替他写的。”
夏末的时候，池塘里的白莲都败了许多。
皇帝选着这个时候下江南去了，带着新晋的宠妃，还有几位高位份的嫔妃，其他的都呆在宫里。皇帝也来问过我，我因为担心着金贵的病，也推了不去了。
皇帝走了的第三天，金贵就不好了。
小丫头来报的时候，只说金贵为了能陪圣上南下，强用了许多虎狼之药，药气来势汹汹，他本身体弱，这么大补反而不行了。可惜最后，帝王都几乎忘了这位美人了。
那日夜里大雨滂沱，像是要洗净这诺大的皇宫。
“姐姐。”
他躺在我的怀里，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我的衣袖，以往小鹿一般潮湿的眼睛现在却闪着光，声音有些沙哑无力，“姐姐，姐姐。叫我回家吧，我想阿娘，阿爹，弟弟...我好多年没见过他们了...阿娘，阿娘，贵儿累了，贵儿想听娘亲唱歌了...阿娘，叫贵儿回去吧...”
我抱着她，她的血从嘴里大口大口的涌出来，染湿了我的衣衫。我怎么擦都擦不完似的，连他的泪水都带着血，流过他绝美的五官。
想起他入宫那日，乾清宫前的大广场上，石榴裙，盘云鬓，回眸明媚一笑，只叫帝王倾倒。钦赐贵字，一跃为宫中第一人。
如今的金贵，已经什么都忘了。帝王的情爱，后宫的风雨，只记得千里之外，许多年都未见的亲人。
终于，他在我怀里一动不动了。
皇后动怒，彻查了太医院，可这些药本就是补药，金贵是因为过多服用山参本闭气造成的，只得惩治了几位太医，也别无他法。
我想起那日遇见曹婉华，又想起他与金贵的话，越想越蹊跷，便命人清点了金贵走前未入库的补品，翻边了整座宫殿，果然发现了几根还未入药的山参灵芝粉末被小丫头藏了起来。
那小丫头哭哭啼啼的说，这是从前李赫昭容送来的，说是壮骨粉，平日里放在饭菜里就可了，本来都要吃完了，只被自己私藏了一点，想等两日偷偷卖掉换钱用的。
又是一个雨夜。
我正经危坐在正殿中，手边放着正是要给皇后娘娘的证词，一字一句，写尽了金贵一生的悲凉。
“他是我族中人，他入宫是我求了祖父，他如今做此事，皆是为了我罢了，求妹妹放他一条生路。”
金宇跪在我的身前，背脊依旧挺的笔直。
他朝我重重叩首，“求妹妹不要再追究。”
我没有说话。
他便又叩首，一下一下，似是扣在我的心上一般。
“为什么，一定要金贵的命。”
金宇抬头看着我，额前的碎发贴在额上，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的狼狈，她一双眼睛突然红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流泪，她惨然一笑，笑的及其美，如鬼魅一般，那种无奈和悲凉的眼睛，让人骨子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