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之歌(2)

是啊，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少女在几个月前，还只是一个喜欢音乐的学生，对人生和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可就在战争爆发后，举国激愤，战事吃紧。她也就和身边其他的青年一样，报名参军，并在接受了短时间的训练后来到了战场。
战争的残酷超乎单纯的惠的想象。每一秒钟都传来枪声，坦克的轰鸣声，以及重伤者的呻吟声。惠也在“战场”这所特殊的学校里快速的成长，那个最初连枪都不敢拿的弱女子迅速蜕变为一位坚强的战士。
但即使惠再坚强，每次看到战友倒在自己面前，她的心都会一阵绞痛。这种感觉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逝，反而越演越烈。特别是今天好友雅的死，是这种感觉达到了顶峰。
所以当医生说要惠弹吉他时，她才会如此爽快的答应。她把吉他藏在垃圾堆里也是为了不让它被发现，毕竟这把吉他是惠如今最宝贵的事物了。
......
......
惠怀抱吉他，静立在火堆旁。
“该唱什么呢？”她问向身边的医生。
“还是你来决定吧。你知道的，我在上大学时只知道做实验和学习，没听过多少歌的。”
是这样啊，那就随便唱唱吧。
惠微眯着眼，随意拨弄着弦，嘴里轻轻哼着一些不成曲的小调。医生在一旁听得入了迷。
惠的吉他声并不大，但在这战场的夜晚竟是如此的清晰。越来越多的人听到了惠，他们像潮水一般向惠的位置走来。
惠睁开眼，惊讶的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她害羞的放下了吉他。
“再来一首！”
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立刻有人响应起来。“再来一首，再来一首”的声音此起彼伏。
惠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她转头看向医生，医生正俏皮的歪着头注视着惠，含笑的目光里带着鼓励。
惠朝医生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又该唱些什么呢？
突然，一阵歌声从人群中传出，那是男人的声音，但出奇的浑厚，仿佛可以划破着漆黑的夜空。
惠起先感到有些惊讶，但紧接着，那人唱出的曲调又令她她感到无比的熟悉。
但是哪首歌曲？惠试着和上他的旋律。但没想到，指尖刚碰到弦，悠扬的旋律便如奔腾的溪流般倾泻了出来。歌词也涌上了惠的唇边。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
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
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
对啊！这不就是自己尚在襁褓时，祖母经常给自己唱的歌吗？那时，自己躺在小小的摇篮里，祖母一边轻轻摇晃着自己，一边用她优美但略带忧伤的歌喉唱出那些意境辽远的歌词。在祖母逝世后，自己就再也没听过这首歌了。但今天......
惠连忙摇摇头，她不想在此刻流泪。她只是努力回忆起那些歌词，再和那个不知名的男声一起合唱出来。
这时，人群慢慢分开，那个声音的主人公走了出来。果然是一名士兵，钢盔下炯炯有神的双眼直视着惠。惠羞涩的低下了头，但紧接着，又迅速抬起。那对曾被死亡与恐惧充斥的双眼在此时此刻，洋溢着无比喜悦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