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二十一）

周九良记忆中的养父，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村教师，工作上诚诚恳恳，性格唯唯诺诺，对朋友豪气仗义，可就唯独对自己没有半点感情。
他怎么可能会是罪犯？周九良还是不愿相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屋里萦绕着缕缕花香。
墙角的大盆兰花将周九良拉回现实，自己的养父于谦就是坏人，这一切都是他主导。
锃亮的脑袋伸进门，随后于谦走了进来。“大哥你可白说哈，看发型就看出来恁是一家人了。”光头大摇大摆的紧跟其后，却被于谦一脚踹出去。
“昨晚睡得好吗？”于谦指指面前的椅子，示意周九良坐过来。起身下床，周九良慢慢走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冷哼一声，于谦捋捋头发：“这就开始了？不愧是我看上的孩子，就是这么沉着冷静。”周九良没有说话，直勾勾盯着于谦。
“这样吧。”于谦再次示意周九良坐下，“我先给你讲个故事，你放心，时间不会很长。”
“男孩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演员，十六岁那年终于有公司愿意栽培他，男孩兴高采烈地签了合约，可公司根本不想他演戏，每天都让男孩陪着那些年老色衰的胖富婆喝酒。”
“男孩想要解约，经纪人便拿篡改过的合约威胁他，天价的违约款让男孩无法承担。”
“一个雨夜，男孩拿起刀，冲进办公室杀了经纪人。”
“被通缉的男孩加入了黑色组织，每天被那些老成员呼来喝去，活的还不如一条狗。黑帮里根本没有什么兄弟情深，大家都在勾心斗角互相演戏。男孩忽然觉得，他爱上了这种生活。”
“又是一个雨夜，男孩和几个兄弟一起摸黑来到大哥的房间，杀了大哥，自己做了戏中的王。”
“掌管组织后，男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给自己办了个身份。白天，他是普通的教师，夜晚，他是黑色组织的老大。”
“他从一家孤儿院*******，大的那个带进黑暗，小的那个则留在光明。”
“九良，你应该感到幸运，如果当年一念之差，今天跟我在组织里的，就是你。”
周九良心里一惊，那个被带进组织的大孩子，是孟鹤堂？他们两人来自同一家孤儿院！
“我和另一个孩子是什么关系？”周九良声音有些颤抖，他对于谦的过往毫无兴趣，只是提到孟鹤堂，心里不再平静。
又是一声冷哼，于谦站起身来：“什么关系？你们这辈子也不会有关系，他早就死了。”
“喂喂，你确定是这儿吗？”杨九郎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抬腿，蹑手蹑脚跟在孟鹤堂身后。
昨天晚上还没等杨九郎前去，孟鹤堂就打来电话，檀香熏染过后，所有痛苦都烟消云散，孟鹤堂重获新生，整个人神清气爽。
“这地方我住了二十几年，怎么可能会弄错。”孟鹤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杨九郎还是觉得十分不真实。
“那个要不咱们还是打电话…”话还没说完，杨九郎突然觉得喉头一紧，整个人被往后拉扯。
“你们是什么人？”瘦小的男人从杨九郎身后擒住他，两根手指紧紧捏住他的喉咙。杨九郎本能的去掰男人的胳膊，却只碰到满臂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