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母C》
可妈妈毕竟是要找的,每天父亲回家第一句话就是带着好奇地问我。
“你妈呢?”
“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那你一会儿记得给我点个外卖,以后我也跟你一起吃。”
紧接着对话就会戛然而止。父亲上楼泡茶,我继续在沙发上补着瞌睡。连日的焦虑总让我夜不能寐,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焦虑些什么。可总有急迫的心思在下降。幻想中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一些朋友总无法理解你的真实感受,我深切地理解着这思维的必经之路,却又总会在思考中大声地怀疑着周遭一切的无力作为。
这期间我写了不少小说,但是发表的不多,我的心思其实还是想当个记者。这想法源自给猫安乐死后与医院医生的闲聊,半个月的治疗期间我向猫的主治医师推荐了我写的所有东西。他表示我的措辞其实更适合写一些标题鲜明的东西,那样让人看清了信息,也能轻易使得小钱溜进自己的口袋。
于是,我找到了在电台工作的朋友,请他吃了一餐团购的午饭。
“没编制的,你来干嘛。”他一边说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
“就觉得自己合适。”我说。
“3000块不到,还不包五险一金,在家老老实实搞你的创作不好吗?”
“不好,没人看的。”我把他眼前的菜盘往自己的方向拖了一些。
“你知道年初我冲向了救灾第一线的,五天没睡觉。”他又把菜盘拖回了一点。
“活着就是折腾。”我松开了手。
饭后,要介绍的工作自然没有谈成,他答应我在电台和网络平台播送寻找我妈妈的信息,我谢过了他,心里继续揣测着做记者的感觉。
小林在这个时候给我打了电话,他叫我给之前的清洁工结掉打扫的工钱。
“人家电话打我这里了,你怎么这样。”
电话那头能听见摩托车的声音,小林又在风驰电掣。
“我记得我给过了啊,当场结清。”
“那你记忆出问题的时候还少了么?我没空跟你扯这个。”
我愣了一会儿,脑子里在费力思索着清洁工的电话号码。
“对了,猫还好吗。”小林压低了声音。
“死了。”
“哦。”
小林挂了电话,我的眼前有车飞驰而过。
到此为止,我也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见自己的妈妈,我一直相信父母是孩子的镜子,所以之后某天的我也一定会成为一个选择消失的人。打碎镜子的代价是件仁者见仁的事情,在那天来到之前,我坚信我还不具备掂量他们价值的能力。
如此想过之后,我心安理得地回了家,把即将回家的父亲和之前清洁的工钱统统抛到了脑后。打开电脑开始琢磨起制作一份适合应聘新闻工作的简历,我想赚这份轻而易举的闲钱,这将把我从不可名状的焦虑里轻易地解脱。
然而这天,父亲一直没有回家,家里还停了电,我从储藏间里找到了几支许久未用的蜡烛,一字一句地在纸上斟酌着自己要写在简历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