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盈散淡的失恋诗章
按照欧里庇得斯(我是一位戏曲部的学生)的“dramaturgie”,我身后的“choros”也早已在这永恒的焦灼中咏叹悸动的心曲。凝眸远眺,放眼长空,是冬夜的、鲜活可触的黛蓝色,簇新的灯光斜映在泠泠细雪中。我拂去长椅上慵懒的雪,雪如同今夜皎然月光般明澈,但匍匐在一位恋人的身边,哪怕做的梦,也会冒着粉红色桃心吧!
幽思的人 我开始揣测着所有可能性的奇迹,哪怕在她心中漾出浅淡的涟漪,或是吹皱一池春水,在残灰余烬中燃起爱火融融……
冷冽的钟声浑茫地叩动着夜幕,如同在春晨朝霭中打着平滑的楔子的足音,与咖啡馆里的乐曲难分难容地交织叠错着。瑟缩的心颤抖着,我拂去身上皑皑积雪,起身注视着同样迷惘的她。
“今天可有答复了?”
“行人君,我想说的是,从今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可……”
她转身惘然离去,我能洞见她泪光的璀璨,如同今宵满月,但她手中的微光早已不再。我顷刻间悲凉透骨,几欲涕零,她身后的空间有看不见的高墙。甚至我感到恍惚间坠落到某个纷纭驳杂的世界,无数被我藏匿的昔日珍贵回忆缓缓流过我的眼前,我的心却再也捕捉不到它们的呼吸与语声。
泪中重生 “那么再见了!”我高声呼道。
她的背影颤抖了一下,似乎回眸相视(究竟有没有回头呢?),继续向远方走去。
那个冬夜似乎过得十分枯淡,我怀着难以为继的凄楚与无可排遣的哀戚将心浸润在繁芜的学术论文中,身上早已失去暖意,昔日吸引我的《俄狄甫斯王》与安提戈涅的雄辞漫辩都失去了它们原有的缛采华光,身后的choros催促着我:“去找那女孩,用莎翁的诗章与她和解;稚弱的心儿,惟独静夜的月光能够抚慰;英雄何竟颠仆在黯淡的失败中?”
我怀着酸楚,回忆着与她相处的一切,却已是一派萧飒秋意。与我交换的盟誓、彻夜长谈的语声、与我的祭祷……我的心竟然又刺痛了起来,剧烈地颤抖着,扭曲着。
令我屏息的驰思悬想,令我惶惑的、没有出口的情愫缓缓蜕化成毫无意义的旧梦。
漠漠望向窗外,但见雪依旧毫无声息地下着,我拂去泪珠,一轮皎月无比清晰地灼痛着双眼。宁谧的曲声早已隐没,移步前行时,仿佛躯体的轮廓都将要消融在冬夜的冥色中……
我的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我不愿让人窥探那段黯淡回忆,那段悲郁凄绝的圣诞的、晦暗的恋歌。我是一个不善表露心曲的人,只有文字才能抒写某些哀恸的事实,这是我第一次采用意识流的手法,如有批评,吾人将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