徳云记

一、郭先生
我的父亲，是个大军阀。面儿上动辄刀枪，私下常去相声班子走动。
徳云的郭先生，是他最喜好的，自然，我打小就是听着郭先生的相声、评书长起来的。郭先生岁数不大，比我父亲小上个三岁，却成天端了副“老成”的模样。郭先生的班子不红火，常去的恩客大抵我的父亲出手最阔气，因此，郭先生对父亲的印象尤其深。
父亲将郭先生常挂嘴边，而后接的总不是褒奖的话。他常说，郭先生活的太通透，是要吃亏的。
他说的话，总是灵验。
父亲在德云班子旁购置了套宅子，四四方方一小院，打我成年前都是住那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每蝉在枝头叫的欢的时候，便能听到隔壁院子传来郭先生训徒弟的声音。出了院子的郭先生，待人极其温和，见了我总是笑眯眯的。对于徒弟，却总是严苛。
班子不大，徒弟倒是不少，郭先生总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出门，直至日暮带上一袋子馒头回来。
印象中，班子早些年并不景气，全凭郭先生一人撑着。好在这两年几位徒弟熬出了头，还能帮衬着点。
这日，我照旧搬了凳子靠着院墙坐下，听那头背贯口。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 ...”声音清脆嘹亮，定是郭先生的儿子大林了。
前脚贯口的声儿刚落下，快板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听这声，大抵是九龙和九龄在打板子，他两的板子若是再娴熟些，父亲铁定喜欢。他们的院儿里极其热闹，贯口、快板、御子、三弦、小曲儿、京剧，样样都有。
小时候，听得那边院儿里热热闹闹，也曾缠着父亲要郭先生收我为徒。父亲不肯，我躲在墙根拿着御子偷听了几次后，自己弃了这个念头。各种苦头，是我吃不消的。想着，那头不知谁嬉笑了一声，其他人跟着大笑了起来，实在好奇，我翻上了院墙。
院墙不高，儿时就爬过几次，不过是上的去下不来。郭先生的甥儿九龙个头高，几次都是他把哭哭啼啼的我抱下。所幸现在不比儿时，爬上去亦爬的下来，留了个心眼，先垫脚探着脑袋往院儿里偷偷瞧着。稀奇了，方才热热闹闹的，现在一个人都瞧不见。
暗自想着，伸长脖子又往里探了探。
倏地，那边也探出个脑袋来，碰了个正着。好在我抓着墙没朝后摔个好歹，却听得那边焦急的几声“大林！”
名字取自玄一太太的徳云记
三分真七分编，文笔有限图个乐子
也没用过b站的投稿，就……瞎折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