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and卫筱婉)陪伴
他下了节目,在后台看见了她,抱着琵琶,口中吟唱着小曲儿。
他的眼就离不开她。
从那之后,他就收她为徒,作为助理带在身边,要求她每天晚上给他唱早上教的曲儿,他每次看着小姑娘抱着琵琶打盹儿,就会拍拍她的头。
“丫头,睡觉去吧。”
一唱就是六十年。
时光荏苒,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也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老了老了,她腿脚不好,倒要他去敲敲门。
“丫头,给我唱个小曲吧。”
说来也怪,今儿个好好的,她听到这话突然哭了,为了不叫他多心,抹抹眼泪蹭进来。
“丫头。”他开腔喊她,“你这曲儿,可给我唱六十年了。”
“是啊,先生也老了。”他不愿让她叫他师父,所以她这么多年都是像初见他时叫先生。
“想想我刚见你的时候,听见你的琵琶,我就迈不动步子了。”
“那年先生二十七,穿着大褂,一眼就走进我的心。”
“想来这么多年,我还没给你一个正式的拜师仪式,就因为你是女孩子,我把你藏了六十年。
“先生怎么说这个?只要能陪着先生,我就很知足了。”
“丫头,我知道,你希望自己做个可以登台亮相的角儿,这么多年,师父对不住你。”
“先生!”她只是干喊了一声,说不出话。
他从身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件大褂,叠得整整齐齐,摸了摸她的头。
“这件大褂啊,我早就做好想给你的,结果耽搁耽搁,就忘了…”
“先生怎么…”
“得了。”他微微闭上眼,“唱吧,探清水河。”
“先生还没听腻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拨动琵琶,开始唱。
尘世间多少的事,在这二人眼中仿佛都不存在,她只觉得岁月静好。
“只要我的先生平平安安的,就怎么都好。”
每年她都会这么说。
当初所有的师兄弟都以为他会娶了她,她也很愿意,最后她的先生还是成了家,新娘不是她。
她不恨。
她极快地回想着和他过去的那六十年,不自知就乱了弦。
往常乱弦他总会拍拍她,提醒她注意。
不过今儿,他闭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
她放下琵琶,悄悄儿试了试他的鼻息,冲着他笑。
“张小辫儿,你的小姑娘爱了你一辈子。知道为什么小姑娘不想结婚嘛,因为她爱你,她太爱你。”
她轻轻推着他。
“小六哥哥,你怎么比大莲妹妹先走了呢?”
“张云雷,你知道不知道,我很爱你,我爱了你六十年。”
她拿过白布,给他盖上,在他耳边呢喃。
“下辈子,你要是个男的,我就嫁给你,你要是个女的,我就陪着你一辈子。”
可她不知道,他手里有一枚钻戒,是给她的,他本想等她唱完再给她,可是,这唱完,即成了永远。
那又怎样,他也喜欢她,她陪了他六十年,两心相悦,这就够了。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