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6)

“我昨天喝醉了。”
“嗯哼。”
丁程鑫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飞扬的头毛叫嚣着他此时的愉悦。可能是因为还不太清醒，晨间的迷糊让眼前的人凭生了几分温柔，看得丁程鑫好想调戏。
衣服送来了。
马嘉祺放了一套在丁程鑫身侧，乘机瞄了一眼少年细软的脖子，没有明显的红痕，那他到底有没有做什么？
还未来得及细想，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Lilian。
“马总，王海荣死了。”
马嘉祺神色一暗，衬衫最后一颗纽扣被系上，他转身出了房间，不过片刻后又走了回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床头。
丁程鑫看了眼那张相貌平平却彰显着主人身份尊贵的银行卡，愉快地吹了声口哨。
王海荣死状惨烈，马嘉祺看着照片眉心一阵阵地跳，切割下来的舌头被随意丢弃在边上，张牙舞爪地宣告着主人的死讯。
马嘉祺宿醉的头疼还没过去，这会儿更甚，王海荣的死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甚至还是好事，可他想不通谁能下这样的狠手，通过警方的描述对方作案手法相当熟捻狠绝，切口完整，整片的舌头一到切开，他想起父亲死的那天，最后调查的结果虽是车被动过手脚引起的爆炸，可他却能清楚地记得父亲被烧成焦黑的尸体上，脖颈处一道因大火被烧的不明显的伤口，细长地，在尾部凝成一块血斑。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配合警方调查，处理完公司事物再出来已是晚上，却又看见那个漂亮少年倚着树直直地撞进他的眼里，他在等他。
应该是等他。
少年衔着笑意朝他走来，步履轻快带着那个年纪独有的朝气。他不禁想起自己五年前的样子，弹巴赫的曲子，在巴塞罗那的街头唱歌，行走在卡梅尔夜晚小镇，脚踩着香榭的落叶沙沙作响，也是这样无知无畏。
华灯初上，星星被揉碎了落进他的眼里，涌动着地烦闷一瞬间被奇异地抚平。
“喏。”丁程鑫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是什么？”
“解酒药。”
马嘉祺一愣，这个人等他那么久就为了给他一片解酒药？
马嘉祺伸手接过，指尖相触的一秒蹿过一阵酥麻的电流。
“一起吃晚饭？”
邀约还未过脑子就从口中说出，马嘉祺自己都忍不住讶异，他很少有这么冲动的时候。
丁程鑫眼里的笑意更甚。
“好啊。”
唇角勾起，没有一丝犹豫。
餐厅是马嘉祺经常去的，没什么特别，普通的高级餐厅，但里面播放的音乐他很喜欢。
丁程鑫穿的随意，卫衣底下一条破着洞的牛仔裤，细碎的刘海打着小卷落在额间，偶尔遮住眼睛他还会调皮地吹两下，他与餐厅里的西装革履格格不入，却一点也不显得局促。
马嘉祺在询问他牛排要几分熟的时候意外听到了三分。
“爱好很特殊。”
丁程鑫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牛排上来的时候还带着血，马嘉祺眯了眯眼，脑海里闪过一阵老牛惨死的悲惨画面，丁程鑫却没什么表情，他使用刀叉的手法极其优雅，手腕轻轻用力，三分带血的牛排被精密地切成同样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