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温柔,吻过你伤口
一
“小兴,这么大了还没有对象呀?”
“没有。”
陈姨瞟一眼对面饭店出来乘凉的小服务员,“我看,你是看上对面那姑娘了吧。”马小兴修车时总喜欢偷看她,干完活就搬个凳子,装作玩手机的样子看她。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陈姨,你帮我问问她……”
陈姨爽快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早说呀!你小子真是憋死个人呐!”
他拿抹布擦了擦粗糙的手,转身进了铺子,好像不敢面对似的。
二
那一年我二十一,他二十四。
饭店不忙时,我会坐在门口的大树下,看他在对面卖力地修车。他真是个怪人,三伏天还要戴着那脏得不像样的编织帽,一年四季都是一身破旧宽大的衣裤,身前斜挎一个松松垮垮的大包,里面好像都是钳子螺丝刀之类的东西。他不爱说话,每天都跟在他哥身后,听说这是他唯一的亲人。
他笑起来真可爱,黑黝黝的脸上露出两个酒窝,眼镜反出天空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大家都说他孤僻、怪异,可我喜欢他,像爱生命一样爱他。
三
那是一个雨夜,饭店打烊,我没穿雨衣,登车子往家骑,可雨势太大,路太泥泞,我浑身湿透,脚和裤腿上全是泥巴。
“雨这么大,先回我铺子躲躲吧。”
我回头,是他,为我撑了一把伞,
他的铺子不大,住的地方更是狭小。一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一台破旧的电视机,上面浮了厚厚一层灰。他端着一盆热水,轻轻放在床脚。
“洗洗脚吧,水要是烫,我再兑点凉水。”
盆是粉红的,边沿还有没撕掉的塑料膜,一看就是新买的。水有点烫,但我不好意思再要求他什么,忍一忍,就当作驱寒了。
“陈姨的话……我听了。”
“嗯……那你……”
“那就先处着试试呗。”
我以为他听到这句话,会笑出小酒窝,但他只是定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