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蛇》十三

“后来呢？”漫延的思绪被公孙的询问打断，仲堃仪看了看按在自己腕上公孙的手，手按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覆手上去正要安慰，却感到腕上颤抖。眼前的端方君子，终于眼中有了紧张神色。
仲堃仪不免叹息，道：“之后，我依循秘法所述，为他寻访合适的身体行转魂之术，可惜我们当时身处黄泉，遍寻不得。”
“可是，现在陵光他……”
“……我无法，陵光神魂亦是不稳，我只好往幽冥之地去。”仲堃仪苦笑，幽冥之地乃是黄泉地下，地狱之上的夹缝之处，自能掩去生息，也可寻……可用的身躯。
“幽冥之地可险？”公孙紧张道。
“自然，”仲堃仪道，“所幸的是，我们找到了一副身躯，只可惜是个蛇身。”
公孙尚想问问其中经由，见仲堃仪神色不对，便知，其中所遇种种他是不打算细说了。
“此等逆天之法，你还真是敢做！”孟章强压怒气，拂袖往门口去了。
仲堃仪张了张口，却是一句未说。
“堂堂神君，居然要当条蛇！”孟章用力捶了下门，转过身怒道，“你可知你做了什么？！蛇本具妖性，更何况是幽冥境中的！陵光如今妖性难除，你害惨了他！”
“……我……”仲堃仪，“我若说我当时不知，想必你也不会信的。”
“……你还委屈上了？！”孟章怒极反笑，伸手便是一掌拍下，仲堃仪也不躲，生生用胸口挨了这一掌，当时便支撑不住，摇摇欲坠起来。
公孙钤连忙向前扶住，仲堃仪抬头歉意一笑，随即便吐了口血，公孙钤纵有万般质问，此时也说不出口了，只是问道：“……你……你还好吗？”
仲堃仪勉力点了点头，撑住他的手，缓缓站了起来，拱手道，“……多谢……咳咳……多谢神君手下留情。”
“哼！”孟章抱手道，“算你命大，若非念及你护住他陵光心神，不让他堕妖，今日你百死莫赎！”
“咳咳，神君……知道？”仲堃仪嘴角含血，伸手胡乱一擦。
“呵，你当我是如何查到此处的，”孟章道，“若非今日我布雷之时，发现此地结界不对，当真还找不着你们！”
仲堃仪歉然一笑，孟章见不得他这样，拂袖背过身去，“……果真是好能耐啊。”
“这，这是何故啊？”公孙钤不解道。
“嗯，咳咳，我，那个，”仲堃仪不好意思的笑笑，抬头便见孟章用眼角瞪着他，连忙收敛神色，解释道，“……我施法将幽冥境撕出一块碎片，与此间地势联合，引动地脉之力隐匿生息。”
“……我说怎么觉得此地有些不同，竟是如此。”公孙钤点点头，表示了然。
“你倒是有些本事，竟在我眼皮底下隐匿数年之久。”孟章木然说道。
仲堃仪拱手做礼，道：“神君谬赞。”
“不过，单凭你自己怕是想不出这么周全的法子吧？”孟章抬眼，瞧了瞧屋外，公孙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瞧见树木焦黑，落叶断枝，横躺一地。
“那棵槐树，是谁让你种的？”
仲堃仪浑身一震，心知是瞒不过他的，暗自苦笑，拱手行礼，正要解释，却听一把好听嗓音从身后响起。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