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玉佩(2)

你，你一定要保重啊。她眼泪汪汪地对他说。
我会的。他在她的鼻子上亲了一下，又和我拥抱过，便匆忙上了火车。直到汽笛声远得几乎听不到，我和她才依依不舍地打算离开。
你和他，究竟是怎样认识的？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天我恰巧路过一幢正在粉刷油漆的楼，她说，而那匹干活的小马，正是他。我正在旁边，悄悄地看着他把这幢楼刷完。我感觉，他是一匹十分朴实的小马，虽然无华，但是胜在稳重。没过几天，我们便走在一起聊天，谈婚论嫁了。
真是匹好小马啊。我不禁感叹，这样的小马，务必要珍惜啊。
是啊，她笑道，如果他不去东方的话，我们……我们其实就打算结婚了。我想有的时候，一匹小马确实需要一些决绝。正是因为他的决绝，才会有他们未来的幸福生活。而且，我想她也一定愿意等待他归来，完成他们五年前的约定。
只是后来的五年，他们两个我都没有再见到。
很多年后的一天，我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当年前往东方寻玉的小马，很多都没能回来。那里不仅环境艰苦，还有贵族们的压榨和剥削。据说，前去干活的小马，仅有百分之十做满了五年，而真正拿满当初约定的薪水的，不到百分之一……
我似乎明白她为什么要离开了。
而现在，我的面前就摆放着这样一块玉佩。它是环形的，大概有我蹄子的二十分之一那么大，中间留有一个空心，摸起来凉凉的，仿佛绿宝石一样。我想这块玉，至少也应该值几千个金币吧。但它最初却不属于我。
大概是三年前吧，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忽然有一匹很年轻的雌驹前来拜访。她递给我一个纸包，里面装着的便是我刚才提到的那块玉佩。我看了她一眼，惊讶地发现她眼中竟有和他一样的热血和决心。
这是母亲让我交给您的，她向我说明来意，她得知父亲的消息后，再没有嫁娶，就这样孑然一身地抚育我，也绝口不提父亲的事。不久前，母亲去世，临终前特意嘱咐我，要我将这块玉佩送给您作为纪念。我飘起那块玉佩，端详着，思索着。
你不打算留着这块玉吗，我问她，这可是你父母的爱情的信物。
她冲我笑了笑。那不重要了，她说，您也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者，如今他们都不在了，送给您，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话音未落，她已经离开我的宅子。
时间会淡忘那些伤感的记忆。但是这块玉，注定要留存更久。我将它放在蹄子间把玩，恍惚间我居然又看到，他和她分别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