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3）

两人紧紧依偎在下雪了的街角边。女方一身白色连衣裙，胸口处一朵红色玫瑰花。男方着米色风衣，只有袖子是黑色的。
外面的世界是一片漆黑，只隐隐看出月色下那比这个世界大出了千万倍的家具和平躺着的巨大“怪物”。
“明天见……明天见……是明天见吗？然后呢？然后……要怎样才能……”
太宰躺在床上，边自言自语着边抬起左手臂遮住眼睛。明明没有开灯，明明月色柔和，他却像是被什么刺到了眼睛似的，倔强地不肯放下手臂。
片刻过后，太宰用空着的右手去摸左边床头柜上的东西，他用力地伸直手臂，左右乱摸却还是没能触碰到他想要抓住的东西。
他倔强地不肯移动身子，也不肯放下遮住眼睛的左手臂去摸床头柜的东西。明明左手臂更有可能拿到东西，为什么要这样折腾自己？
没人知道太宰心中的想法。他努力了许久，才最终放弃了似的坐起身来，打开了灯。
太宰走到床头柜边，拿起水晶球，观察起了里面那个微缩的小世界。灯光照亮了这方天地，却无法点亮小世界里两人的眸子，也无法点亮他的心。
“或许是我在折磨自己。明明曾经唾手可得，却非要选择倔强，选择自己最不擅长的方式……我没能够到你，我以为自己用尽全力了。我告诉自己：你尽力了，这都没能成功的话，是老天不帮你，你还是放弃吧。”
太宰用手摩挲着玻璃球的球面，“可是我忘记了，也或许是当时下意识地选择不去想这个问题：我还没有转过身，还没有真正用过力，何谈尽力？”
太宰用手隔着玻璃轻点了一下女性的脑袋，然后用手指了指床边的书桌，仿佛是在对球中人说“你看”。
“写下那种东西并没有让我好受多少。”他自顾自地笑了一声，将那玻璃球放回了床头柜，“有一句话你说对了，我是自愿钻进鼓里的。从看到内部通缉令上你那熠熠生辉的眼睛开始，从‘狩猎’的第一天开始……”
“只是到最后……被‘狩猎’的是我啊，真由。”
……
“告诉我，接下来我该如何续写，才能至少在故事里弥补，幼稚的自己所犯下的自以为是的过错……”随着灯光被再次消去，长夜中只剩下了这声叹息，久久不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