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终章

“你不害怕吗？真奇怪。”
“可以为你们写个童话吗？”
“什么童话，会很有趣吗？”
“名字叫雪精灵，只有很冷很冷的冬天才会出现，人们如果找到，它就会还他一整个青春。”
“什么是青春？”
“就是，最珍贵的东西。”
“不懂，不过还蛮有意思。”
“没事，我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向你们解释，总而言之，欢迎你们来到幕星，我叫林之一。”
那天，我看见了地狱。
约莫5层楼高的火焰在这片大地摇曳蔓延，遍地都是体无完肤的尸骸，天使的羽毛散落在废土残骸之中，被滚烫的热浪灼得焦黑。
我们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他们毫不留情地冲破了我们的防线，在那些完全超乎我们认知的武器下，我们甚至有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战争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自信满满。本以为有了那些飞翔着的天使助阵，我们必胜无疑，可当她们的隐形的身姿被逐个击落，当燃烧着的圣剑被全数扑灭，我们才知道那些单纯的幻想是多么的可笑。
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离我如此之近，仿佛只需一瞬，下一次眨眼，我就要被死神挥舞的镰刀夺去生命。战壕内充斥着绝望和痛苦的呼嚎，所有人都奄奄一息地畏缩在角落，任由意识逐渐模糊。
三个月前，天使介入了那场史无前例的海啸，我和身负重伤的汤米被她们发现，运送到了临时安置所。不久后，我就在那里遇见了失散的杰，与他一并的还有之前他打算救助的女孩。
女孩向我们讲述了她的经历和对于异星文明的定论，她说战争将至。当时我们不知道它究竟有多么残酷和黑暗，所以我们拍着胸脯承诺：如果战争真的来了，那我们一定全力迎击，直到胜利。
然后战争真的来了，许多不以为然的国度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在那之后，众多王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听从了天使的号召集结到了一起，建造战壕，训练军队。像以往王国间的战争那样，我们积极且充分地准备着。
我被分派到了第三战区的情报处，工作是收集敌人的信息。可我们一无所获，那些派遣到敌阵的情报员没有一个能够回来，那些覆灭的国度也没有一个目睹者，他们无一幸免。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甚至连敌人的样貌都捉摸不透。
直到他们攻破了这里。
他们的形态和我们相差不多，只是全身被铠甲包被，坚不可摧，却异常轻巧，手持的杆状物体和在洪水里遇见的那个人一样，那是他们的武器，可以发射洞穿一切的弹体。
终于，敌人把武器对准了我，我无法读出他的情感，在他的盔甲之下，他的表情会是如何？生前的画面没有在我脑海里涌出，取而代之的是这个无关紧要的疑问，连我自己都开始变得疑惑，为什么如此关注这个疑问。
画面似乎静止，那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几秒，我等待着头部被炸穿，等待着死亡的痛将我淹没。
可那并没有发生。
燎原的烈火之上，竟星星零零地飘下了雪花，悠扬清远，它们划过战地，伴随着呼啸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