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2)

两个行径中的人映入了他们的眼帘，他们带着疑惑与不解的眼神向行者递上烤熟的四脚鱼，行者摇了摇头，报以微笑健步离开。
流浪者追了上去，抓住了一位行者的手。
“这个你们拿着吧，路上会用得到的”。
那是一根黑曜石制的长矛，流浪者们狩猎的利器，粗糙的表面显现着一种旧石器时期的有力感。
“往南再走上两天就到了。”流浪者背过身淡淡地说道，毫不在意那两双略带惊恐的眼睛。事实早已明了，不过流浪者们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现在还会有这种人出现。
这种寻求真正归处的人。
夕阳西下，无线电波发射器整齐地陈列在一起，伴随着闪烁的绿色光点滴滴作响，无人回应，硕大的宇宙如同隔绝了一切的灯罩，在窒息的寂静中等待着也目睹着那唯一幸存的光源消耗殆尽。
两个行者登上上行坡，下缘的岩块碎裂，倒塌，形成了一面渗人的断层，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三）
八十三年前，分离完成运动舱内。
“好，我答应你。”理事官垂下了头，开始对冬眠系统进行调整。
刀口仍旧死死地抵在脖颈。
“你可以把刀移开了吗？这样我也不好操作。”
沉默。
“这样吧，我侧边的抽屉里有一把脉冲枪。”
挟持者鄙夷地哼了一声，伸出左手去拉开抽屉。
里面空无一物。
等到挟持者反应过来，理事官已经迅速用拉开了持刀的右手，刀子以一个优美的弧度落入了理事官的ID卡槽。一记响亮的肘击，挟持者应声而倒。
理事官调整了运动舱轨道，选定了马里亚纳海沟作为了落地点，那小子的判断不错，现在的地球，只有那里有一线生机。理事官看了看被刀划坏的ID卡槽，微微一笑“看来，那个醒着的人只能是我了。”
“马里亚纳海沟东南沿，是联合政府驻太平洋观测站，我的妻子在那工作，我没能带她上泰坦号，现在我只想与她共眠一处。”即将被迫进入冬眠的挟持者含泪挤出了这么几句话。
理事官顿了一下，在挟持者进入冬眠的前一刻，他说：“放心，我会帮你的，这是我对自己的赎罪。”说罢，他向自己的静脉注射了最后的一管维持剂，它将帮助理事官进入珍贵的伪冬眠状态，瓶子上的剂量换算值是四十年。
合上眼睛，瓶子滚落，它的背面赫然显示着过期标识。
（四）
“什么意思？”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运动舱二十年前就已经到达地球了。”计时器说明了一切。
“那为什么······”
“唯一的解释是你的冬眠仓出现了问题，而我的维持剂大概率已经过期了。”
“所以我们才在三周前醒来。”他低下头接受了这个现实。
而更严酷的现实是，身后五百米处是一面断层，一面预示着无法回头的断层。不过所幸，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沿着悬崖嵴侧继续向南走，在视线尽头是自然风化成的岩梯，从那往上走，就能看见被污染的大地，呼啸的风沙，以及那座观测站的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