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之国(2)

人群爆发出一阵大笑。
“你们不要用悲伤来祸害这个国家！”
“这里是欢乐之国，笑脸永远挂在人民的脸上！我们和谐而且稳定！”
卫士们用枪把珊莎的肚子挑起，枪尖贯穿了她小小的身体，血吞噬了她白色的丝裙。
小丑们把气球和鸽子放飞，人们爆发欢呼。
她的内脏流了一地，胃液和融化的冰淇淋混在一起，发出既香又腥的奇异味道。心肝则被侍卫的猎狗叼走享用。
乐队奏起轻松的音乐，人们乘着醉意跳起传统舞蹈。
“咔——咔——咔——”
锯子把珊莎的头割下，她的面色已经发白，脖子处血肉模糊，像猩红之月。他们把她的头挂在城楼上——那个笑脸国徽的旁边。
“亲爱的国民们，这就是悲伤的下场，请大家放松心情，欢乐地度过每一天吧！”
人群中继续爆发出欢呼。
不过可能是太久没有这种紧急事件，粉碎眼泪团的特务们并没有发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些人并没有笑。
悲伤就像瘟疫。
当特务们在当夜杀死一批又一批的人时，才发现为时已晚。
那是欢乐之国历史的最后一夜。
人们的哭声响彻云霄。
他们找到了遥远的，关于眼泪的回忆：在小巷子里，被强盗抢走了吃饭钱、因为丑陋，心爱的女孩拒绝了自己、妈妈生了大病，死在了厨房里，锅里的炖肉还在沸腾、爸爸不过是在院子里偷偷叹了口气，却被夺门而入的特务杀死了……
特务们不断向国王汇报紧急的情势——一个男人，哭着抄起菜刀把粉碎眼泪团的团长捅死了。
接着，情况越来越危急，越来越多的男人杀死特务和卫士。
人们拿着武器，冲上街道，涌入皇宫，与禁军们战斗，珊莎的头从城楼上放下，取而代之的，是国王的头。
全国上下的蜡烛彻夜未灭，人们在皇宫城堡的最高处嚎啕大哭，仿佛呕出灵魂。
第二天，工匠铸造珊莎的铜像来纪念她——一个仰面哭泣的小女孩，脚边有一个摔碎的冰淇淋，下面铭文：“悲伤无罪。”
他们还把微笑广场改名为眼泪广场。甚至国名也成了悲伤之国。
那个第一个杀死特务的男人，成了悲伤之国的新国王。
直到第一天上朝，大臣们积攒已久的悲伤还没有宣泄完，他们一边嘁嘁流着泪一边汇报国事。
这时，一个红胡子大臣说：“大家请别哭了，老国王死了，我们解放了。为什么不笑一下呢？哈哈，这两天我很开心啊！哈哈哈！我们应该庆祝，开宴会！”
新国王走下王座，围着红胡子大臣转了三圈。
直到那位大臣停止了笑。
他才突然说道。
“全国的人都在哭，你为什么要笑？侍卫！把他带到眼泪广场杖打二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