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门孟氏（abo堂良）59.(2)

孙九芳和刘筱亭回来时孟鹤堂已经把周九良裹成了大粽子，正扶着他在院子里溜达。扶着的原因当然是他走路不灵便，但却不是因为身子，而是这从头到脚的装束。刘筱亭强忍着笑，把天灯点好，孙九芳倒是完全不隐藏他的大嘴白牙，笑得很是放肆。
周九良无奈，他想反抗来着，可你试试对一个红着眼睛说哭就哭的可怜蛋儿说不试试？怕是耳膜要被那哭声穿了孔。周九良有时候也很纳闷儿，这个刚刚还像个大哥哥一样哄着自己吃饭的人怎么转眼就成了跟自己耍赖的弟弟呢？不过他也并没有多费心思，毕竟他也想不通自己堂堂周九爷究竟为什么这样喜欢和自家柳爷耍性子，还耍得这样……自如畅快。
“写不下了……”周九良撑着脑袋看着孟鹤堂写字，见他把天灯的两面都写得满满当当，实在是：“丑死了。”
“你别靠桌上，石桌怪凉的。”孟鹤堂写着字，没有抬眼却是交代了一句，又问：“你想好写什么了？”
“诸事顺遂，万事平安？”周九良还没开口，孟鹤堂先一步说出来。
“不是……”周九良不高兴，话被人抢了哪能高兴啊。
“家宅安宁，身体健康？”孟鹤堂又问。
“就你话多。”周九良站起身，走到孟鹤堂身边问：“我看你写了什么，密密麻麻……”
话音未落，周九良却是说不出话，那灯上密密麻麻写得很满，却只有一句“娘保九良平安，哥哥佑九良顺利。”这所有话猛然梗在喉咙一时之间没了声音。
“你可想好写什么，要是不多啊，我再写一面。”孟鹤堂见他发蒙，快速在他脸上偷得一香说着。
“我……”周九良想了想，点了点头：“孟哥写吧。”
孟鹤堂笑了笑，示意刘筱亭把灯转一面，一笔一划把这句又满满写了一面。周九良只是陪着他，听着他边写边默念，很是认真，这眼眶有些酸涩，眨了眨眼睛，又刻意把眼睛睁大了几次，把那些没用的泪水关回眼眶里。
“得了，你来。”孟鹤堂写完最后一画，把笔递给周九良，本想看着周九良写，无奈人家不肯，只好耸耸肩坐到桌边。
周九良写得快，左右还是那四句，也不是他写不出别的，只是心里对这四句有着莫名的情感，总觉得这四句是这仪式的一部分，怎么也缺不得，于是工工整整写上“家宅安宁，身体健康，诸事顺遂，万事平安。”
当然，他不会让孟鹤堂知道，始终把这一面朝着自己，直到灯飞上天。
“娘，可得保佑我们啊。”异口同声说出这一句，两人相视而笑。
“孟哥怎么写那么多。”周九良由着孟鹤堂扶着他在院子里慢慢走着问。
“我怕……多写点儿，让他们更重视些。”
“咳。有什么可怕的。”周九良轻轻笑了。
“怎么不怕？”孟鹤堂停下脚步，插着腰说着：“生这玩意儿多危险啊……”
“这是你孩子……”周九良很是无奈，玩意儿……他还第一次听有人这么叫自己孩子的。
“就是他！”孟鹤堂着急得一跺脚：“让我担心受怕这么久，就怕他把你夺走……”孟鹤堂说着抬手抱住周九良的脖子，鼻音明显重了：“我可以没有他，可我不能没有你……我一直想着我要是柳和就好了，你就没有危险了，可我偏帮不上忙，日子越近我越害怕……”这话说到后头已经泣不成声，周九良默默抬起手，轻拍着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