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五）

“少爷，少爷，少。。。嗷！” 一大清早，洛子因用完早膳，刚回到房中稍作整息，一个小厮就冲他房间这儿奔来，大老远儿的，就在那嗷嗷叫，结果上台阶时不知是不是给地缝绊着了，在大少爷的房门口摔了个“五体投地”的姿势，好悬没把门牙磕掉喽。
洛子因默默收回差点儿踩着这位小伙的脚，心说：“这一大早跑我这拜佛来了？” 然后少爷就弯腰把“烧香拜佛”的这位给搀起来。笑道：“这么急，什么事啊？这要摔坏了，我还得送你去郎中那儿。”
小厮抬起头，嘿嘿一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土，“没事儿少爷，诶对。”说着小厮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内啥，老爷托您给办点事。”洛子因接过纸一目十行，“害，也没什么事，我爹就让我给他置办点香料，中秋节用。”小厮乐呵呵道；“也是，咱这数您鼻子最灵，香料好不好，您一闻就知道。那。。。我陪您去？”
洛子因一摆手，“不必，南香楼不远，我自己就行。”洛子因的目光扫过小厮刚刚跌了个窟窿的衣摆，“你这个，自己去上点药，”他从兜里掏出点碎银，“去买件结实点的衣服。”
打发走小厮，叶平回到房中取银票，他点着钱，忽然听见耳边飘来一句：“带上我，如何？”
和姓叶的认识近一个月了，这个花灵可能在修行路上偷偷摸摸丢掉了什么廉耻，整天缠着洛子因撩这撩那，似乎他俩本来就是相识多年的老友，洛子因开始还有点拘束，有些事不好意思和叶平计较。直到后来，他发现这位整天无所事事，把几百年积攒下来的风花雪月在洛子因这儿用了个遍。洛少爷从小便于诗书为伴，哪见过这阵仗，几天下来，毛都给它炸秃了。
叶平也是好脾气，从来不恼，逗小孩似的看他一会儿，然后就给他把毛理顺了。
这么久下来，两人也熟络了。
有时候，洛子因也挺喜欢在一天繁忙后和他撩撩闲，甩甩脾气，闹一闹挺解乏。
不得不承认，这个兰草花灵长的是不错，也会说话，只要他愿意，就能把人哄得晕头转向。
洛子因看着他，顿了一下，“好吧。”他收拾好东西，刚想出门，一回头看见叶平披散着的头发，不由得一阵胃疼，他伸手点了点：“唉，你那个头发，扎一下，不戴冠，好歹也束起来啊。披头散发的成何体统？”
叶平一脸茫然，抬手蹭了下鼻子：“不会。。。。。。”
洛子因：“。。。。。。你。。”敢情他老人家活了几百年，都没有被要求过束发！
不过这个表情，好像是真的不会。
洛子因叹了口气，把他推到铜镜前坐下，认命似的从架子上抽了一根发带，摁了下叶平的肩头：“别动啊，只教一遍，以后自己来。”
叶平透过铜镜深深地看着身后人，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远了。
“噗，阿平，你连头发都不会束？”
“以前就这么披着？”
“只教一遍啊，你看着，以后自己动手。”
曾经有个人也是这样，与镜中人有着一样的面孔，一边嫌弃他笨，一边帮他束发。
记忆分明恍若昨日，却真的好遥远。
山河未朽，草木未枯，你到底在哪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