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为德云客·秦霄贤篇·03分骨肉（下）(4)

他开口问话，楚媛心里到平定下来，应答很利落，几乎不需思索。
“山高路远，一去不回，你想清楚了？”
软塌温床金银玉带，便舍得这些，怎么舍得亲人朋友，孤身赴远。
“便山高路远、一去不回，亦愿往。“
非只为国，非只为民，非只为公主厚谊。但若可为天下人谋福祉，大概也算她还有一点点活下去的价值。
“妾已有计较，只请太子殿下向圣上呈表此心。”
郭麒麟不由皱起眉，手指下意识摩挲着腰上一节丝绦。
“后日是重阳，母后办了赏菊的小宴，圣上也会去。本宫若带你面圣，你可有胆子去御前陈情？”
“妾敢！”
掌心的汗已经完全冷掉，她觉得自己甚少有这样随心随性，且坚定着去做决定的时刻，竟有些隐隐的激越。
郭麒麟点点头，见她眼中仿若有光，决绝而勇毅。想着自己该说些什么，却好像什么话都显得单薄。
“替百姓，替我妹妹，谢姑娘大义。”
“妾，替家人，求太子殿下日后善待庇佑。”
叩头时，忽然又想到良儿。她没有读过书，甚至不认得几个字，话却总是说的很对。
她们这些人，哪里真懂什么叫大义，她何尝没有一点是念着家族荣宠，是为了沽名钓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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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日皇后宫里的小宴，照例是要先赏花，然后食菊花糕饮菊花酒。听说若是遇上大选的年份，宫中有新进的妃嫔，便会有作诗或是献舞之类的节目，可惜楚媛并未遇上。
说句不敬之言，帝后举案齐眉，却也貌合神离。公主仍旧禁足修养，她今日是跟在皇后身边的，圣上一举一动她瞧得真切。
太子示意她站出来的时候，媛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以为会有单独觐见的机会，没想到是这样众目睽睽之下。
大约是要些人证，总不能叫人觉得，帝王家也仗势欺人，随意找个外臣的女儿去顶替。
“臣女，是公主伴读书史。”
不知是不是因为需要收引太多人注意力，她开口的时候，忍不住有些颤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匀，端端正正再叩一礼。
“ 臣，姑苏楚氏女。”
众人目光聚过来时，竟反而觉得轻松，语气里甚至带了些荣耀的意味。
有太子开篇忠义之士的介绍，皇上没有打断，于是她声音渐大，语气也变得愈发坚定。
“臣先祖，曾随武帝征战北境，收复六州，得御赐丹书铁券。臣祖父，得先帝恩泽，封护国将军，为我朝立汗马功劳。”
“臣父为官，刚正不阿、清廉奉公，方受圣上倚重。”
“臣兄长...臣兄长，平凉一役，战死沙场，以身殉国。”
激昂慷慨之辞，让她自己也有了两分底气和豪情，却在提及兄长之时忽然一顿，不由哽咽。
“臣虽女子，却亦非尘垢粃糠，百无一用。今家国逢难，臣，但请远嫁，以和止戈，为两国结秦晋之好。”
“请陛下成全！”
深深叩拜，长跪不起时，终于，心中确确实实只剩下了这个愿望。
好像她这一生，便只为着这一件事而来。
by 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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