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为德云客·秦霄贤篇·03分骨肉（下）(3)

想自己现在还能做些什么，想自己往后这几十年还能做些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她想了几乎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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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只蒙蒙亮，仍要点灯才能看清东西的时候，楚媛早早梳洗停当，等着宫门开启。
吩咐身边的小丫头照顾好公主，若是公主醒了问起，只叫她说自己不大舒服，就不在跟前伺候了。
这可能不是个好借口。可她一时找不到更好的，若是这一点经夜垒起的勇气散掉，可能就再难聚起来。
有公主的令牌和私印，自然一路畅通无阻。
她马骑得不好，路上只能尽量放慢些，比起走路快不上多少。抵达东宫不多时，太子便恰好也下了朝，知她骑马赶来，朝服未及换下便急匆匆召见。
“怎么这时候着急过来，是莺莺出了什么事？”
太子殿下年近弱冠，生得淡眉细眼，气宇轩昂，与公主有五六分像。楚媛虽跟随公主两年，却甚少同太子独处，加之心中事沉重，掌心不由捏就了一把汗。
“公主无恙。是妾自己，有事相求于殿下。”
她原是屈膝行礼，说这话时即盈盈拜倒，以额触地磕了一个头。
“起来说话吧。”
听到妹妹安然无虞，郭麒麟急出来的这一身火气顿时消下去，去至案后坐下，接过小太监递的茶。
“兹事体大，妾不敢轻言。”
楚媛闻言，却不曾起身，反而长跪复拜。
“还望殿下屏退左右。”
今日早朝并无他事，不过仍是商讨平凉一役前，北狄所提出的求娶和亲之策。朝中本就有人主和，如今平凉虽胜，却也伤亡不小，便有更多人起了这个心思。
郭麒麟一是舍不得妹妹，二来自然是不服，难道非要走到这一步，推个小姑娘出去换太平日子？如此难免心烦意乱，只看在楚媛是莺莺贴身的人，平素又乖巧懂事，才肯耐着性子听，依她所言挥退左右。
“和亲之事，妾愿前往。”
她声音不算大，可这八个字千斤之重，郭麒麟听进耳中，只觉得铮铮然有金玉之声，一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悠。
上座之人未给任何反应。媛媛自知唐突，可事已至此，也只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家父如今官居一品，妾身份并不低贱，代公主和亲，亦有先例可寻。”
“妾的娘亲...生下妾的娘亲，死于北狄刀下。止戈平乱是兄长之志，亦是妾之志。”
“妾不欲再有人，如妾一般痛失至亲。如今既有可得安定之法，妾愿代公主前去，以全平生之愿。”
“请太子殿下成全！”
他自成为储君以来，常被教导民为邦本，本固方才邦宁。这殿中跪的，亦是父皇与他治下的子民，为如何非得要有一人遭难，才能换另一群人安宁。
“水寒风刀，荒芜凋敝，塞外不是你想的那样天高水阔。”
可又哪里去寻两全法。如真到了非此不可的地步，他难道不会想到进言，册封宗室女代嫁这条路吗？那是他的胞妹，亲眼看着长大，怎么狠得下心。
“兄长在军中服役，妾知边地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