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流去的时间

机器的吱呀声在我面前那个人的脖颈间响起。
“该上油了。”一个带人皮面罩，身高十余尺的人带着两针管黄绿色的液体走了过来。
我摆摆手，“拿走吧，我们不需要。”
我对面坐着的是我的孩子，或者说——造物。
那人瞥了我一眼，发出齿轮转动的声音，“这是给你的。”
他冲了过来，把针插进了我的额头，针尖在我大脑里搅动，他推动着针筒注入我的大脑。
剧烈，我剧烈的疼痛！
嘶吼声从我的喉咙里发出，但我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紧接着，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再一次睁开眼睛是在山顶上，身边同七个和我一样的，被钉在了十字架上，排成了一个滑稽的圆形。
无数巨人看着我们，开始高声吟诵起来:
你看到的是真实！是迫切的虚无！
你所处的是天堂！是无边的地狱！
你说的每一句都是谎言！是扰动人心的箴言！
你将被自己侵蚀！罪恶的阿尔法！
......
“我没有罪！我没有罪！”我右侧的第一个人开始大声吼叫了起来。
第一个人的声音越大，十字架就变得越高，他的名誉掉了一地。
“快停下来，我害怕，我怕高。我，我认罪！”他错愕，惊诧。
第二个人开始大声笑了起来，“我有世间所有，是你打不散的！我无罪！我将为我自己辩护！”
一个巨人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女人的脸，但又像是另一个女人一样。
他快哭出来了，每一个都是他爱人的脸孔，他看着巨人逐渐把那些脸撕碎，他堕入了绝对的空虚。
“我有罪。”他哭了出来。
第三个人对着巨人喊叫，“我愿意献出一切，我愿意认下一切罪罚！”
巨人把他的那个十字架拔出，直直的丢下山崖，在天地间造出一条间隙，他从无限远的天空中掉落下来，又坠入谷底。
在无数次的尖叫声中，我听到他说“我，我认罪了，我......”
第四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和他们一样的，犯了相同的错误，我，我应当是有罪的。”
第五个人轻声附和着，垂下来头。
巨人责罚他们，永远被关上了嘴巴。
第六个人爆发出古怪的笑声，“终焉是巨人，不是无知之幕，你们永远无法夺走我灵魂的高洁。”
一个巨人打碎了一面镜子，照出了第六个人自己的样子。
第七个人一句话都没说，他闭上了眼睛。
“轮到我了?”我看着这些巨人们，突然天地一阵晕眩，我又闭上了眼睛。
在无尽的虚妄之间，有个声音在问我：
“你...............明白了吗？”
我听不太清楚每一个字，但我知道我该回答什么。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