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的我们（五）

距离小封箱也没有几天了，每天我都和孟哥在一起排活，令我惊奇的是，所有的台词，所有的贯口甚至就连戏曲都是张口就来，仿佛这些东西是我本来就会的。
“没想到，他走了，却把这些东西留下来了。”排练间歇，我斜坐在椅子上，头靠着胳膊，“他是真的放不下您，放不下这个舞台。他唯一放下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七队小封箱那天，是我第一次以九良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跟着孟哥还有其他师兄弟从住处到剧场，一条小胡同被粉丝堵得严严实实。穿过拥挤的人群，到了剧场后台。其实紧张得不行，虽然我还是我的时候是舞台的熟客，但那毕竟是唱歌，这是相声的舞台，是一个没好几年功夫观众不买账的舞台，尽管我依仗九良的身份有很大优势，但是我仍然不能给九良丢人。
“没事啊，就按照咱俩之前排的那种就没问题，不要紧张，放轻松～”在后台，孟哥总是小声这么跟我讲。无论怎样这是我第一次登上相声舞台，所以总显得很不安。
“九良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这么慌呢？”老秦问。“啊这不是封箱了嘛，我太激动了～”我回答。“典型的‘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啊你这是。”孟哥接过话头，“嗐我您还不知道嘛～”我跟着打哈哈。趁其他人不注意，孟哥偷偷给我竖起大拇指，口型“接得不错”。
小封箱孟哥选的是《结巴论》。捧哏要注视着自己的逗哏，这是于谦老师说的，我记忆里有，孟哥也跟我强调过，但是在台下排活的时候我总是不好意思看他，脸冲着他，眼睛看的别的地方，毕竟私心还觉着自己是个女孩子，但是台上我不能，再不好意思我也不能不看。
舞台的右前方有一束灯，打在孟哥身上，他柔软的头发透过灯光变成了金黄色，脸的轮廓也因为阻挡光线而被勾勒得分外清楚，一时间他整个人好像都在发着光。从前我就很喜欢他们穿大褂，长衫显得他们很儒雅，在气质上加了不少分，而现在，那个穿大褂的男子就站在我面前，不由得几分心动。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我赶紧把自己的思想拉回来，但是这个愣神把一个小包袱卡过去了，心下几分慌张。“你干嘛呢，等下班呢？说完这段就让你回家啊～别着急！”孟哥看了看我。“嗐我没着急，我...听故事听入迷了。您这个故事棒！”乐呵朝他竖起大拇指。台下竟然笑了。“你头回听是怎么着。”孟哥叉着腰，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接着继续入活。
鞠躬下了台，我主动承认了错误。孟哥道“没事，你第一次登台，偶尔忘词也没关系，后来好在找补回来了。明天大封箱可别再这样了，那可录着像呢。”“不会了，我一定好好背词！我保证！”“好好儿的，今天是个好的开始。”
大封箱就在第二天，这次真的不能出错。
从鞠躬亮相开始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们的节目也一直注视着孟哥，就连后面的返场，我的视线也不曾离开半分。如果说正活我看着他是表演需要，那么返场我的注视完全就是个人情感。说实话，这些灰暗的日子里，只有孟哥和我朝夕相处，他懂我的难过、痛苦和悲伤，我也懂他的心理。当两个受伤的灵魂相遇，可能其中一方更容易率先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