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vol.2 柚子汽酒

关于他的事，我总是很紧张。
周一到周五都是T恤牛仔裤，抓一件小西服外套就冲去挤地铁的人，一想到要去见他，瞬间就脑补了七八套穿搭，再挨个想象一遍他看到的第一眼会是什么反应，后颈就像挨了一棍子，僵硬着发了麻。
“走，开会了。”
“嗯，好的领导。”
会议冗长沉闷，像极了梅雨季，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被淹没在一轮又一轮发言中，心早已飞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附近新开了一家日式烤串店，听说还不错，要不要一起去试试？”反复检查了几遍之后，才下定了决心按下发送键，像一块石头砸进了湖，心里浮出几圈涟漪。
手机屏幕一亮。
“嗯，听你的。”
我卷起被子把自己埋进床里，讨厌起总是主动的自己，身体里的弦渐渐绷紧，而期待则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
烤串店的店员们活力满满，招呼着客人入座，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刘海，盯着他的脚后跟进店落座，握住茶杯东看西看，掩饰着我的不安。
“盐烤鸡胸，鸡软骨，葱间串，鸡肉丸子……”他不紧不慢地说，店员飞快地记。
暗自窃喜，我喜欢吃的东西，原来他都记得。
“有推荐的酒吗？适合她喝的。”
“店里有新到的日本柚子汽酒，是低度酒，很受女孩子欢迎的，您要试试吗？”
“好，来一瓶。”
店员熟练地开了酒，气泡从杯底不断冒上来，清爽的柚子香气扑了满脸，我忍不住凑过去闻了又闻，贪恋着果酒香，余光却瞥见他一脸促狭的笑，赶紧端坐起来。
好吃的食物和好喝的酒，微醺的我捧着发烫的脸，盯着好看的他，出了神。
说了什么话，走了什么路，我只记得自己是个幸福的小傻子，被他牵着手一直走，希望这路永远没有尽头。
他好像是在我耳边说了什么，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我抱着脑袋想了又想，把笔头都要咬烂了，还是想不起来，倒是回忆起自己喝醉了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使劲拍了拍脑袋，懊恼不已，想着以后不能再这么丢脸了。
“上次的会议整理一下内容，发给我。”
“好的领导。”
打开文档，翻开笔记，键盘噼噼啪啪响起来，暂时中断了回忆。文档里的字渐渐充满了整个屏幕，小四号字体自行排列组合，他的脸慢慢浮现出来，细长的眼睛里浓雾弥漫，看不清他的神情，猜不透他的心。
最后检查了一遍文字和标点符号，准备喝口水再发送，习惯性伸手去抓马克杯却抓了个空，心也跟着空了一下，突然，脸烧了起来。
“才一杯，就醉了。”
“嘿嘿，你真好看。”
“说什么傻话。”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傻瓜。”
他的语气里有宠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