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蜉蝣梦(二)
彻夜未眠顶着黑眼圈的她稍微有些憔悴
微风带起几根有些凌乱的长发,右手食指在桌上不停的敲着,指尖上已经稍微有些红肿,只是手中的笔从未放下过,即使墨汁早已干掉
阳光与微风未曾掀起她眸中的一丝波澜
蓦然间,她停了下来,有些僵硬的脸颊上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微笑……
“能亲眼见证那么多事……”仿佛自嘲一样的语气像是释然又像是无奈“好像也不错呢”
稗田阿礼轻轻站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腿部,看着窗外的阳光,微风打在脸上带来丝丝凉意……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缓缓走出了门,在侍从的服侍下潦草梳洗了一下就走上了大街
天刚蒙蒙亮,街边的小贩把储备的货物摆上了货架,偶尔会传来一两声吆喝和讲价的声音
刚入冬的天气还是稍微有些冷,稗田阿礼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只是缓缓的走着,仿佛这世间的喧嚣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脚下昨夜的新雪柔软又清冷,木屐踏上去发出了“吱吖”的声音,寒冷的空气被吸入肺中,肆意掠夺着阿礼的体温,留经指尖的血液被寒意掠夺着温度,冬风带起了雪花轻轻打在了阿礼的脸上,带走了最厚一丝温暖
冬日的阳光照在阿求的身上,而她却感受不到哪怕一丝丝的暖意……
不知不觉,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这座小镇里人迹罕至的地方:
落魄无人的房屋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只有一家看起来像是店面的房屋却没有挂上招牌,门口的凳子上坐着一位已经上了年纪的老者,眸中的光芒仿佛蕴含着一生的智慧
阿礼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于是她缓缓走了过去,俯下身子问着老者
“老人家……你为什么不去人更多的地方去开店?那样生意会更好吧”
“唉……”老者叹了口气“咱做的是晦气的生意,去那里反而招人厌……如果有需要的人自然会来找我”
“那……敢问老人家您做的是什么生意?”阿礼有些疑惑
“咱……”老者顿了一下,有些怜惜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是卖棺材的……”
阿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想了一想又自嘲地笑了笑“老人家,这份生意怎么做?”
“姑娘……”老人轻轻眯起了眼睛“还有一年……不对,是半年吗……真是年轻啊,可惜了可惜了”
“是啊……还有半年”阿礼摇了摇头,又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这份生意,老朽给你免了费用吧”老者的眼中有些悲伤“就当做是饯行了”
阿礼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了几两银子
“姑娘,这是?”老人有些不解“就算是一副棺椁也没有这么多钱啊”
“这是订金”阿礼仿佛事不关己地说着“半年以后的……还有一百三十年以后的”
“真是的……”老者摇了摇头“放心吧,一定会做好……到时候不要忘记来取货就好”
“不会忘记的”阿礼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绝对不会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