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子篇：其六 温柔的欺骗(4)

“我就知道，嘿，瞧我这脑子，当时干嘛要带你回来自取灭亡呢？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毕竟，菟丝子，是没有脑子的啊……”
“小兔……”李瞳知道，这个时候，千言万语恐怕都是没有用的了。他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小兔的头，“没错，我骗了你。”
“我对你撒过的最大的谎，就是在茫茫人海当中遇见了你。如果我们从来都没有相遇，你就不会遇上这么多预料之外的事情，也不会回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我是多么希望，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句普通的谎言，当真相被揭开以后，你依然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座山里，而我，依然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艰难人生，我们俩只是擦肩而过，从此不再有任何交集。可惜，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想要回到那种状态，大概很难了。”
“曾经的你，在被那个欺骗了你的少年亲手送到天师手上的时候，心中大概充满了孤独与绝望吧。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因为这一次，无论会发生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地陪在你身边。”
“这句话……也……也是骗人的？”小兔的声音再次哽咽了起来，“你的演技真好，差一点……就又被你骗到了呢……”
“谁知道呢？”李瞳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用自己最轻的力度拍打着她的后背，就好像是在哄一个因为害怕打雷而难以入眠的孩子。
小兔的鼻子酸酸的，她安静地享受着这种被爱抚的感觉，生怕一不留神，这一切就又成了永久的回忆。
恍惚间，她看到一只蝴蝶从眼前优雅地飞过。这只小小的鳞翅目昆虫那样的自由、雅致，就好像一位风中的仙子，将她的记忆，一下子推到了几十年前……
“哥哥你看，蝴蝶！”一个小女孩双手捧着一只蝴蝶，兴冲冲地将之递到少年的面前，“是小兔亲手抓到的哦！”
“小兔还是那么的能干啊。”少年放下采药的筐，微笑着说，“不过，还是让它回家吧，独自流落在外，会很寂寞的。”
“嗯……”小兔有些不情愿，不过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将手往上一扬，将那蝴蝶抛到了空中。那蝴蝶重获自由，很快就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哥哥，你采来的那些药材，最后都会被送到了哪里啊？”看着在高空中飞舞的蝴蝶，小兔突然有些迷茫地说着，“为什么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在山下见过它们呢？”
“那是因为，它们跟哥哥永远在一起了哟。”少年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笑容，足以融化任何冰冷的心，“虽然我们现在看不见它们，但它们最终，会过得很幸福。”
“那……那小兔也能得到幸福吗？”小兔期待地凑上前去问道。
“当然了。”少年坐下来，并躺在山坡上温暖的阳光之中，“小兔，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地，陪在你身边。”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脑中的声音一遍遍地回响着，小兔再也抑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水，精致的脸庞瞬间变得梨花带雨。
一时间，画面好像定格在了这一刻。小兔和李瞳、空中的小太、还有不远处的直升飞机，共同构成了燕北峰顶部的别样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