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诸议

我把我们的意识形容为电阻，因为像电阻阻碍电流一样，我们的感官扭曲客观存在。或者说，意识本身就是这种扭曲。
眼睛把光波扭曲成图像，耳朵把声波扭曲成语言。所以求实是不存在的，如果我对意识的判断是真实的话。
细思极恐。
我们需要意义。
“说得真好！”坐我对面的数学教授说道，“好久没听过如此振聋发聩的语言了！不过有一个问题，既然意识是人类对真相的扭曲，那么我们就注定不能窥见宇宙的最高真理了吗？”
这是个悖论。
我望着埃菲尔铁塔，想起这座塔的野史，说道：“就像这座塔一样，人们曾经认为工业技术是解放自己的最佳方式，直到世界的尽头。”
数学教授扶了扶眼镜，我从他的眼镜里看到了窗外绽放的烟花。
我说道：“烟花是庆祝春节的最好形式。”
他站了起来，我以为他要打我，然而他只是帮我倒了杯茶，说道：“你继续。”
“人分为五种感觉，是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我说道，“没有人会多一种感觉。所以以享乐主义的立场来看，上帝是公平的。”
“有意思，”教授说道，“知道你农历新年为什么还在法国吗？”
“武汉病疫。”我脱口而出。
“哈哈，你又不是那里人，你随时可以回去过年。”教授喝了口茶，说道，“我有时候真的感觉文理不分家。”
我没太搞懂教授的意思。我承认，我不明白一个法国数学教授为什么要在大过年时叫一个历史系的中国学生来办公室。
“有时候静下心来想想也好，就像现在的你和我一样。”我说道，“所以，现在我们谈话的意义在哪里？如果你没有要说的话了，我可就走了。”
“你去哪里？”教授说道，“你要去华侨区过年吗？”
“除夕可是一年中意义最非凡的一天。”我说道，起身欲离开。
“等一下，”教授说道，“文科生，也许你的才华对证明哥德巴赫猜想有用。”
我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