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
《知否》
By:公子玖夜
“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婉转悲戚的戏文在戏台上飘荡,被风吹进了尘埃里。
台下空无一人,以往络绎不绝的梨园,此刻冷冷清清;曾经热闹的戏班子,现在也各奔东西。
园边的海棠依旧,颜色艳得像曾经繁华时的幔布。
白伶看着落灰的桌子,褪色的锦缎,随处散乱的行李,这个地方,连过路的鸟儿都不会落下歇脚,而自己依旧待在这里,没处去、也不想跑。
走了好,走了好。
将长发束起,仔细地画着戏妆,掩去自己的眉目,摇身一变,就换成了别家的人生。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声音戛然而止,白伶久驻不语,这唱的不就是现在的扬州么?当年的扬州多好啊,安居乐业,鸡犬相闻,轻歌曼舞,祥和安宁……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现在应天府已经破了,扬州也快了吧,唉……可惜了……”
掸了掸戏袍,转身。
海棠花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弘光元年四月二十五,南明兵部尚书史可法,在扬州率百姓抗击清兵。
后扬州城池破,清军屠城,扬州百姓死难八十万,史称"扬州十日"。
而白伶,在城破前一日,最后一次扮上了戏装,将发冠整理了一遍又一遍,将妆容仔细地看了又看,拿起烛台,毅然决然地走进大堂,在火光冲天里唱起了练了无数遍的《哀江南》:
“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
二百年后,身着红衣的俊美男子出神地看着破落的梨园,日复一日,眼里有化不开的哀伤。
“假如我当初修为有成位列仙班,你的结局是不是也许会不一样……”
可这位痴情的花神忘了一点——世界上没有“假如”,也没有“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