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南国绿柳

郭老师依旧笑着，只是笑着笑着眼角就湿润了。
这一拜仿佛时间又倒流回了十多年前。
小小的一个团子，有模有样在他身前磕头，这算是拜了师。
那时的小脸被冻得通红，进门还抽着鼻子，这孩子是刚下火车就跑来了。不带着一丝笑意，磕头之前的小嘴还能看出来尽力忍着哭呢。
那郑重的一拜呀，再抬起头来，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转眼变成了窈窕淑女，高朋满座前唤自己一声师父。
“好，好，”郭老师抬手把她扶起来，“好闺女。”
其实德云社里的女演员，就算是入了科给了字，细讲起来都不算是郭老师真正的徒弟。
可她不一样。
小时候逃出家门，第一次踏入北京城，兜里揣着去年攒下的五百块钱。那时候的五百块钱，还是很值钱的。
人生地不熟，可也知道不能跟陌生人走。六岁的小南柳安安稳稳坐在马路牙子上，新奇地盯着过路人看。
小丫头手里攥着刚买的糖葫芦，扎着俩小羊角的头一转，就看见了坐在对过的郭德纲。
郭德纲那时候的日子真的过得很苦。
这个小丫头盯了他十分钟，硬生生盯得他过了马路坐在她身边儿。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坐马路上啊，家长呢。”
她就拿那双大眼睛瞅着，也不多说一句话，“我是自己跑出来的。”小南柳不是没有防备心的孩子，可眼前的人看起来并不像坏人。
下午一两点的阳光在她的眼球上转了一圈，反射到郭老师眼里，只觉得烫的人心都慌了。
姑娘是真的有灵气儿，眼睛里透着机灵，一句话让她说出了吴侬软语的腔调。
过几年再想起初遇，这可不就是吴侬软语嘛，小姑娘长到六岁就没出过宅门儿，说的听的都是家乡的吴语。
郭德纲只当是小女孩儿调皮，将人捞起来要送回去。
可她一站起来，不但带出了一张票根，还带出了那五百块钱。
后来，郭老师就将小姑娘带回了出租屋。
再后来，小姑娘又悄悄离开，将郭家留给了一家三口。
果不其然，一年以后某一天，她找上了门，带着不同于从前沉稳拜进郭门。
这一年里，她经历了太多太多，挑起了整个家族。
暂住的这几天里，郭老师也只偶尔看到几分天真烂漫的影子。小姑娘独自一人在的时候，总盯着角落发呆。直到第三天晚上，郭老师起夜才听见一阵呜咽声。憋的太久了，总算是拿自己当个孩子了。哭就哭吧。嘘，别让小姑娘发现我在听墙角。
她小时候和陶阳不算亲近。怎么说呢，或许是因为两人心里装的事都多，所以两个人都不愿意和对方玩。陶阳粘大林，她就不跟大林玩，搞得大林那段时间总怀疑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陶阳从小通透，女孩儿不一样。她不是外放的性格，内敛着透露出一股子狠劲儿。虽然读完了九年义务教育后，又追加了七年做学生的时间，但是她朋友还是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