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宋/祺轩】南方蝶道(9)
南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气候怎样?方言会听不懂吗?
这些宋亚轩都不知道。
宋亚轩早上一年学,当初阿姨把他接过来的时候不知道听谁说了“早上学早进入社会竞争压力小”的歪理,托关系把他直接塞到二年级,他为此还紧赶慢赶了一阵,怎么学也跟不上。今年开学高三,学业一下子变得繁忙,每天被压得筋疲力尽。
那个年代,他们这种小城市里能考上大学的本就不多,宋亚轩班里有两个学生,算上今年已经是第三年复读,就为了考个好一点的大学———像马嘉祺那种一次就考到南方的就算是非常优秀的了,毕竟外省招人准则更苛刻些。马嘉祺父母可高兴,暑假还大张旗鼓办了升学宴,小饭馆包下三桌酒席。但宋亚轩没参加,找理由推辞掉了。
宋亚轩清楚自己什么样子。他觉得自己好像一直被推着走,从七岁被亲戚嫌弃是累赘谁也不肯收留,到被领来这座城市塞进二年级班,再到阿姨去世自力更生,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时候是能静下来专心思考以后要做什么的。
他没有一点目标,也没有奔头。如果一定要说,就是想离马嘉祺近一点,跟上他。
但是,他又明白,跟不上的呀。他们走不了同一条路,短暂地结伴而行这几年已经是轨道重合的最大限度。
邻居常年不在家,很少回来一次,宋亚轩被委托定期给阳台上的花浇水。春夏的时候开花,引来昆虫,也有两三只蝴蝶。
就连蝴蝶最后也是要飞散的呀。
秋末,马嘉祺给父母写了信寄过来,拿到手已经是一个半月以后了。
接到信的那天是个周末,马父出差,宋亚轩在帮马母做扫除,晚上被邀请留下来吃饭。马母兴冲冲展开信念出来,信不长,无非是交代了些自己的情况,让家里人不要担心。
但马母很高兴,一个劲念叨,不知道南方东西他吃得习不习惯呀,感冒了没有呀,我不操心他学习,他肯用功,差不到哪里去。
诸如此类。
宋亚轩听着,默不作声地扫完地,最后也没有留下来吃饭,匆忙走了。
马嘉祺的信里没有一个字提到他。
兴许是真不在意。
到家门口宋亚轩还特意查了一下收信箱,空空如也。北方上了暖气,他回家后把自己窝进被子里,却还是觉得冷得缓不过来。
为什么一句都不提呢?一点点都不关心我吗?
他试图回忆二月份那个带着酒气的吻,咬着下唇还是有眼泪悄悄掉到枕头上,渗透进布料。
上大学第一年的除夕,马嘉祺没回来。在此之前宋亚轩已经和他一起度过三个春节。他照旧去马家帮忙收拾年货,跟马嘉祺父母一起看春晚包饺子,但到底少了个马嘉祺,整个家的气氛都冷清下来,连烟火都失去生机。
晚上他住在马嘉祺那张床上,今年没有人跟他挤了。宋亚轩睁着眼睛对窗外发呆,觉得很空。
新年快乐呀,马嘉祺。他说得很认真,如同七岁那年对自己般虔诚。
高三下半学期就是连轴转的考试,他三月四号就到十七岁生日,刚开学没几天。宋亚轩谢绝去马家吃饭的邀请,一个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