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轩窗(中下)

从那天以后周晏平每天都来找他聊天。
起初，周窗不愿意理他，就躲进本体里。
于是周晏平就倚着窗碎碎念两整年。
终于念得周窗像嫌弃鸱吻一样嫌弃他了，“你不是小少爷吗，天天都没事好干的吗？”
周窗突然出声吓了周晏平一跳，周晏平抚了抚胸口，笑道：“哥哥可是吓了小弟一跳，再说小弟怎么没事做了，这不每天都讲给你听了吗。”
周窗没什么可说又回归沉默。
周晏平倒是不倚着窗了，他站直敲了敲窗，带着点委屈说：“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前面的梳妆台是母亲的，她已经走了很久了，你…你能讲讲她的事吗？”
周窗听他的话，有些触动，轻轻飘到周晏平身边，回想了很久，才隐隐约约想起些关于那个女子的片段，这倒也不怪周窗，这些年来他都过得混混僵僵，没怎么注意过外面。
周窗看着周晏平期待的眼睛缓缓道：“我对令堂的印象只有她总是早上坐在窗前梳妆。我对外面不怎么注意，不能给你讲些什么。”
周晏平的眼睛一瞬间暗了下去，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周窗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周晏平算是在他身边待了两年，他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周窗实在没了办法，只能低低地喊了声：“小少爷。”
周晏平抹了下泪，“哥哥，我没事。”又拽住了周窗的袖子“哥哥，你以后别躲我了，就当心疼我了。”
周窗抽了两下袖子没抽出来，咬牙点了头。
之后，周晏平倒是没在提起这事，他知周窗喜静，倒是拿了许多书到这个屋子里，和周窗一起读。
令周窗印象最深的是那一天，周晏平那天读完一本大块头后，趴在桌子上对周窗说：“哥哥，现在外面的学生闹得凶，总是说些德先生赛先生什么的。”
周窗瞥了他一眼，“怎么，我的小少爷，动心了，也想去闹一闹？”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问问哥哥，这样做意义何在？”
“外面的事情我倒是听说一些，大概是人不能飘零无根，国家就是人的根，那两位先生能救国家的命，你要晓得，文人和学子永远是国家的根骨。”
“国家，国家，国与家若相冲，舍哪个？”
周窗细细地打量周晏平，面容温和，轻轻道：“舍家，无国则无家。”
“若有两全之法呢？”
“那就两全。”
周窗低下头，沉默了很久，“哥哥，我先走了。”声音带着哑，几乎是夺门而出。
周窗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叹气，真是个傻小子，真当他周窗是老古董，连他这小子上街游行都不知道？
只是两全，他又拿什么来两全呢？
周窗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随即有摇了摇头，这法子我都不甚清楚，他又不是妖，怎么会知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