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长

【54】
清早，反着屋外的天光，屋内比往日甚是亮堂，只听几只小雀啁啾。
“今日怎这般的寒。”九良喃喃着，将怀里人露在外面的肩头捂在被子里。
孟哥儿往九良怀里缩缩，鼻间蹭了蹭他的脖颈，朦胧睁眼：“该起了吧，孩子们应该都要起来晨功了。”
“你再焐焐。”九良起身穿了暖橙的长衫，洗漱了便要出去。
“做什么去？”孟哥儿这几日过的仍觉不实，总觉得九良回转身而去。
“嗨!哪儿能去多远，就院儿里，之前不是说好的吗？我要自己晨功的，你一堂之主，便好生躺着吧！”九良边说边推开门，只见外面已是冰雪天地。
“原是下雪了！”
“是吗！起开身，让我瞧瞧！”
九良回头看孟哥儿单薄亵衣，从被窝儿里坐起身来，探着头。
“要看穿好衣服再出来。”说着九良从身后阖了门。
孟哥儿扣着扣子，洗漱净面，听到屋外熟悉的风声，又是那记忆中的白衣小将，一身打出手，风声猎猎，孟哥儿嘴角含笑，坐在镜前描了眉角，披上大氅推门出去。
空中如战八百万玉龙退败，鳞甲纵横上下飞，衬着那道橙色闪光，倒是神勇。
“九良！”
那人收了手，平复胸口气息，跑过来望着檐下窗前的人。
“你看我今日的眉，怎样？”
九良忆起第一次见孟哥儿唱戏时的样子，自己顿笔给哥哥添上旦角细长浓墨的双眉。
“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九良笑着将吹了冷风的手钻进孟哥儿披着大氅的怀里。
而孟哥儿闻言垂眸，眉眼染温柔，只听到片语隽永：“这句我可不知，我只知‘青山地白头老了尘世，添我在冰壶画图里’！”孟哥儿温热的手指点了九良冰凉的鼻尖，便抛下他跑入雪幕里，掬一捧新雪在手，满面喜色。
你我皆是世间离散人，承蒙师父收留，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而如今有你，心安处这京华便是归乡，这小小七堂便是家。
此后他们观荣辱纷争，死走逃亡，都自浊自清自安然，对于对方，需仗剑时生死皆可抛，与你余生共赴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