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

墙
一堵墙。
如此高大。
它隔绝了所有，无论是光线还是声音。
墙里的人慌不择路的逃跑，像受惊的鸟儿们四散开来。
他们凄厉的喊声在屠夫眼里与曾经宰杀过的猪或其他任何牲畜的嚎叫无异。
黑暗中他们看不见他狰狞的笑，只有刀尖闪着一点寒光。
他一步步逼近，不紧不慢的步伐说明他对此游刃有余。
尖刀在黑暗中挥舞。
有人这一生中最后的声音是一声痛呼。
刀尖的寒光沾染了血色，他眼里却是一片白色。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墙里，是他的屠宰场。
他是屠宰场的屠夫，是屠宰场的神。
他握着尖刀收割他们的生命，发出一声声低沉的笑。
笑声放肆而快慰。
一堵墙。
如此高大。
它隔绝了所有，无论是光线还是声音。
墙外的人披麻戴孝，手里却举着红色的横幅。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他们呐喊。
他们暴动。
“我不想杀人。”
“是你们逼我的。”
“是你们逼我的……”
屠夫喃喃自语，尖刀在空中的轨迹不停。
他们尖叫，他们哭泣。
有人拼命地捶打着墙，哭喊着，哀求着。
“杀人偿命！”
他们仍在呐喊。
他们仍在暴动。
有一群身着白衣的人闻声而至，躲在远处看着，看着这一出荒唐的闹剧。
只剩最后一个人了。
屠夫第无数次举起手中的尖刀。
那个人不躲也不跑，只盯着墙，发出绝望的叹息。
有人脱下了那身白衣，悄然离开，有人看着同伴犹豫着，举棋不定，有人看了看身上的白衣，义无反顾的冲进了打开的玻璃大门里。
墙外的人脚下是四处蔓延的血迹和零星的碎肉——那是某些人的梦想，也是某些人在前往奔赴名为“信仰”的道路途中的尸体，他们视若无睹，他们对着墙呐喊，暴动——为了那些价格昂贵的苦涩糖果，为了那些把良心出卖给金钱的执刀恶魔。
在里面的人走出了玻璃大门，阳光下，玻璃门里只有一件件染血的白衣。
墙外的人们将他视为英雄，高高举起，欢呼着离去。
那些身着白衣的年轻的面孔们，倒在他们离去的脚步里。
谨以此文纪念杨文医生，愿逝者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