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晴空之下》(3)

我问道，从他的烟盒里掏出了我人生中抽过的第一根烟。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街道上的车流。
过了一会，他说道：“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对不起。”
我听见了我梦寐以求的道歉，但我却丝毫不感到兴奋。我的母亲听不到这句道歉，我的爷爷也是一样，但一种奇怪的心声告诉我，他们也许不需要这句道歉。
“小真。你明天就要离开了是吗？”
“对。”
他将烟头丢掉，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我失败了。”
“我知道。”
我掏出我爷爷给我的黄色档案袋，递到他面前：“这个给你吧，我不需要。”
他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笑。
“小真。你觉得天空会放晴吗？”他对着天空问道。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却脱口而出：“会吧。”
“不，天空不会放晴，因为在那之前，乌云便已经散去了。”
“什么意思？”
我没有听懂他的话，但他只是摇了摇头：“小真，你是个优秀的人，我真的很骄傲。”
说完，他便离开了。我拿着档案袋愣在原地，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来，我抬起头，乌云之外的天空究竟是什么样的？雨水流进了我的眼眸，我想象不出来。
6
稻穗在微风中飘荡，黄灿灿得像是与阳光融为了一体。
我坐在赶回去工作的火车里，看着窗外的房屋与田地，想象着我母亲现在的样子，她应该也变老一些了吧，也许此时此刻，她也在想着我吧。
我的视线顺着天空的飞鸟移动，它们在蓝天中自由地翱翔，我看着他们，忽然鼻头一酸，泪水顺着鼻梁划了下来。
我心头一颤，将爷爷给我的档案袋掏了出来，阳光洒在上面将黄色映成了白色。我小心地打开环绕在上端的细绳，小心地向里面看去。
里面并没有所谓的地契或是钱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我将它拿了出来，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了一句话：“别怨你爸爸，我从未怪过他。”
我忽然笑了起来，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淌。
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穿行着，我嚎啕大哭起来，像是忘却了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