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晴空之下》(2)

“哦......哦。”爷爷呢喃两声，起身想要从抽屉里拿些什么，爸爸连忙上前制止，但爷爷则自顾自地取出了一个黄色的档案袋，把它递给了我。
我立刻接了过来，盼望着爷爷再次躺下。
爷爷躺下了，闭上了双眼，像是又睡着了一样。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在我又一次看见对面那个男人的嘴脸时，我的声音却变得凶狠起来：“你回来干什么？”
他愣了一下，嘴角微微抽搐，但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你不应该回来......”我对他说道。
自打我母亲离开这个家时，我便很少再看见我爸爸。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一封信件，没有一点音讯。
他说他要去创造一番伟大的事业，他说他要让我们全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自从他离开，我便没有了幸福。
我很坚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哭闹，哪怕是别人家热热闹闹地过年，我和我爷爷两个人守在老屋时，我也从未伤心。
但我发自内心地感到愤怒，他一人远走，抛弃了一切，我感觉自己、爷爷和我母亲就像是被玩坏的玩具一样被丢在了垃圾桶里。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我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一定要让那个抛弃了我的人刮目相看，而我则要让他在我面前对我、我爷爷和我母亲道歉。
我幻想了无数次这样的场景，梦到了无数次他扇着自己耳光道歉时的样子。但此时，我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4
忽然，我的那些亲戚都走了进来，他们看见了我手中的黄袋，虽然看不出来，但我却感觉他们的脸色变了。
“爸爸把钱和地都给小真了呀，你也不用待在这儿了吧，大哥？”
刚刚热情万分的姑姑，此时对我爸爸说话的语气却充满了尖锐。
病房内安静下来，有些亲戚像是要看我爸爸笑话似地在后面偷笑。
“我不是来要钱的。”
我爸爸开口了，与刚刚对我说话时不同，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我姑姑很明显没料到这样的事情，只是轻轻啧了一声。
“我和你们不一样。”
我爸爸忽然用手指向站在门旁的一众亲戚，声音因为愤怒微微颤抖。
随后，他走了出去，没人拦他。
我看着他们迷茫的面孔，忽然觉得一阵恶心，逃出病房赶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爷爷去世了。他并没有像我爸爸所说的那样好起来，也许我爸爸所指的并不是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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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爷爷是因为什么去世的，葬礼上，秋叶落满了场地，我猜，我爷爷也化作了这些叶子吧。
我爸爸没有出席葬礼，他站在门外看着过客，将烟头扔满了石梯。
坐在人海中，看着那些我从未见过的人对着我爷爷的遗像流泪，我感到平生从未有过的孤独。
人们开始和我客套，说一些无聊的话，我感觉自己的优秀身份反而让自己陷入了一个名为“虚假”的泥沼。
我走到门外，看向我爸爸，他也看向我，眼神飘忽，却又仿佛蕴含着什么情感。
“你......这些年都在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