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3)
我没有
梦想比不上花花绿绿的钞票,梦想填不饱肚子。
但这是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得有个梦想。
他虽然不能给我钱,但他可以在我没钱的时候陪着我活下去。
所以我必须有个梦想。
即使这个梦想是拥有一个我现在坐着的红色绒布椅子——坐着他真的很舒服——我也必须尊重他,无论何时何地都对他不离不弃。
我们是一体了。我每天和我的梦想一起活下去。
他冷酷,他孤独,他无所畏惧。他是王,他是我的王。
我不知道他何以拥有如此坚硬的力量,能够驱使我心甘情愿像块儿抹布一样被他利用,让我为他放弃一切。
也许,我的梦想不只是拥有那把红色绒布椅子,而是拥有里面有红色绒布椅子的电影院。
只是那红色的绒布蒙住了我的眼,让我对我真正的梦想产生错觉。
但令人庆幸的是我没有放弃他,何时何地。但他让我痛不欲生。
为了梦想,我放弃了我的峻霖。
马嘉祺,他仿佛有特异功能般能看透我的内心。他看出了我对我的梦想的依恋与热烈。那天散场时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我们谈笔生意吧。”
虽然当天回家后我随意地一把将那张名片丢掉了,我想告诫自己别去想马嘉祺。可这种做法简直就是自欺欺人,我已经将马嘉祺的电话号码牢记于心了。我知道马嘉祺等到了他一直等待的东西。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贺峻霖在我面前熟睡。我拨通了那个电话:“你知道我是谁,六点后山见。”说完便匆忙挂了电话。
白天的时候贺峻霖发现我心不在焉,我对她说我有点感冒,晚上顺便给老板请了假。我告诉贺峻霖我买完药后回家休息。贺峻霖心疼的摸了摸我的脸跟我说早点回家。那个时候我心疼的要命,我对自己说,朝他笑笑吧,最后一次抱他吧,他很快就不是你的峻霖了。
“那么,晚上见 。”我的峻霖给我的最后的告别。
“好的,晚上见。”我朝他笑笑,眼神热烈而又苍凉。
我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了后山的山腰处。
寂静的山,孤独的果。天黑了。
我靠着一棵树滑坐到地下,缓慢而又苍老。仿佛我已是暮年。我想马嘉祺是不会来了。
我感到疲惫,我瘫倒在树下。
黑暗是最大的胜利者。对我来说,也许亦是对世界来说。
他将罪恶隐藏,他将罪恶释放。
欲望在苏醒,在无声无息地尖叫。荒唐在游荡,在无所顾忌地宣泄。
一切都在黑暗里从不妥协。
就在我独自臆想着荒唐的时候,马嘉祺终于出现了,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他带着一个箱子。他喘着粗气在我身旁站好,“为什么要选在山上,干嘛不随便找家酒店或者咖啡厅?”他朝我埋怨。
因为只有上山,我的峻霖才不会跟着我啊,他太瘦弱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他无时无刻都想和我待在一块儿,他多么爱我啊,可是我现在却把他给……卖了。我真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