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命运之书•逝/世/蚀【2】

《某未知年•二》
我失策了。
越是向上游，周围就越有一股寒冷的感觉刺激着我，而且我的手每挥动一下，需要用的力就大上一分。
就仿佛于冰川之中游泳一样，而且我每每上升一寸，冰层就更加厚重。一旦我停下动作，马上会被压回深潭之下。
这实在是有悖我的认知。不过我倒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亡魂不再跟随上来拦我。他们想必也尝试过游离这死灵深潭，但是这股强大的阻力令他们不得不留在此处，他们也不愿意再做这样的尝试。估计是打着我主动放弃就会沉到他们之间，并且再次被封锁住行动的算盘。
再者，下面确实很暖和。
刺骨的寒冷冻的我的大脑都在颤抖，每一次划动手脚都需要用上拨动千钧之重的力气。头顶的光芒近在眼前，可我似乎根本就没有和那束光拉进距离。
恐惧开始从我心底泛滥，我已经有近数百年没有体会过这种情感，但是此刻我很清楚地感受到恐惧蔓延到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根神经都在嘶嚎着告诉我不要被困在这里，不要和下面那群低劣肮脏的亡魂一样沦为囚徒。
即便我现在也是一个低劣肮脏的亡魂，我也拼命地拒绝沉沦在这里，我不愿以这种方式消失于这个宇宙舞台。
极度的寒冷让我几乎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只能凭借本能机械地划动着四肢。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记得是第几次划动手臂的时候，手指似乎在顶端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我一定是到达了水面！
用尽全身最后残留的一股力量，我攥紧拳头向上挥击，猛烈的冲撞力顺着我的手臂传到了我的脑海，我确实击中了什么！
但我再一次失算了，我没有击破那个“水面”。我反而被自己的冲力反震，原本拼尽一切绷紧的身体在这一刻被冲得溃散，我开始向下“坠落”。
我这才意识到，或许并不是没有精灵成功到达过水面，而是亡灵本就不能离开这死灵深潭。在我之前想必也有许多精灵做过这样的努力，但是落得和我现在的处境一样吧。
不过好消息是恐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悲伤。我很快就要沉回去了，再次被那群亡灵包裹。我可能会被他们撕扯成碎片，也可能会被他们同化成那个丑陋的样子。
然而我却没有办法改变什么，甚至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永远地被困在这里已经是一件我无法改变的事情了。
天命难违，好一个天命难违......
我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永远地闭上眼睛，放弃思考。
耳边传来一阵水流波动的声音。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然后把我提了出来。
我被扔到了岸上。不过现在的我只是一缕魂魄，身上既没有沾水也没有觉得呛到，心中只充满了对离开死灵深潭的喜悦，以及为什么明明是灵魂却可以接触到地面而且还能有触感的件事情的疑惑。
我抬起头，看到了他，他那张不可能令人忘掉的苍白面孔，还有他身后巨大的，血红的翅膀。我很高兴他脸上依旧带着那股狂傲的笑容，漫长的岁月没有消磨掉他的锋芒，某种程度上这是件很难得的事情。
我觉得我先开口打个招呼比较好，毕竟我算是客人。
“别来无恙，修罗。”
他的嘴角扬的更高了
“彼此彼此，鬼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