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折归你

【45】
“师父，这头次看您对孟先生这么凶啊！我在屋外遇着他时，眼里的泪都干了，整个人看着有几分颓唐。”筱儿端着药进来同二爷搭着话。
“若他一直颓唐着，便也是我错付了。”
“师父您看！”筱儿抬头看到院儿里空中飞来人字形队伍“是北来的雁。”
“我心头这多年的无憀恨、相思意,也都尽分付了征鸿，这时间啊！可是风火性。”
“师父您又多虑了。”筱儿将手中的茶盘放在桌上。
“筱儿，你说为师我当年为何学戏？”不同于多年前广德楼的第一次相问，此刻褪了华服，并无彩绘的二爷，清醒地如同新生。
当时师父正当红，此时却皆无定数，当时可以脱口而出，为了灯彩佳话为了花团锦簇。那如今呢？又为了什么，小孩思索，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人呐，自打这落地便万事已分定了，谁该吃哪碗饭，吃多久，都是有定数的。有趣的便是我们还不知，在碌碌尘寰中着急地相遇，着急地作别。这浮生啊！空自忙。”
“就如同我们，进不得相合，退不能相忘。”
“师父您是说？”
“他啊，打小便是如此，要我愁肠断，要我心事休，要我遍识人间路，要我好去莫回头…”
金风卷起地上银杏一去，又同春日里的蝶一样，上了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