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尔/宜嘉/宜珍/all嘉《拯救翡冷翠人鱼》(17)

“这里是翡冷翠海。”段宜恩张开双手，迎着风，纸片洋洋洒洒四散飘去，“三年前他就在这里……投入了大海，回到了人鱼的国度。”
“你胡说，是你，你将活生生的人类囚禁，用刀片切断他的声带、他的双腿，把他变成了人鱼，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个骗子，魔鬼！”我哽咽着。
段宜恩看着我，一副怜悯的神情。
“起来。”他说。
我依然麻木地坐在地上，“干什么？”
“跳下去。”他指着海面向我命令道。
“你个疯子！”
他抓起我，把我拎到船头，拿出了手枪指着我的头，“我数三声，三、二、一……”
段宜恩睁大了眼，他的胸膛，刺进了一把小巧、尖利的手术刀。
他笑了一下，有些苦涩，“我就说过，刀是危险的东西。”
我跌在地上。
从金有谦那捡来的手术刀，以这种方式派上了用场。我哭不出来，我亲手将刀送进了我爱人的胸膛。我曾爱过的、甚至现在仍然爱着的、我魔鬼一样的爱人啊。
“呵，珍荣啊，你以为地下室的是人鱼公主吗？那是海妖塞壬啊……”段宜恩一边笑一边有眼泪从眼角流下，他捂着胸口向后倒去，“还有，我没有骗你，抱着坚定的信念投入大海真的可以成为人鱼……我可以、去见他了……我很想他。”
段宜恩跌进了海里，手枪滑落，掉在船板上。
我捡起手枪，向自己开枪，里面却没有子弹。
16
我宛如行尸走肉，不知去哪，不知回哪，街上的人潮汹涌，只有我幽灵般飘荡其中。
天上的太阳热辣明亮，可我觉得满世界都在下雨，打湿了我的衣服，下到了我的心里，透心冰凉。
我再回过神来，竟然又回到了住处，回到了，这个藏着无数秘密的地下囚笼。
巨大的玻璃缸里，漂浮着Jackson的尸体。
他美丽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看我一眼。
我匍匐在玻璃上，缓缓跪下，头顶上那深蓝的美丽鱼尾，曾经给了我最绮丽的梦，但所有的梦，在太阳升起之前化成了泡沫。
你予我春光，而我无限沉沦，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我对你的爱藏纳着罪孽，让我堕入深渊；他对你的爱包裹着血腥，让你永世为囚。
我对他的爱，是小心翼翼、醉里偷欢；他对我的爱，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恍惚间，我好像又听见了动听的歌声。
我抬头，看见Jackson正坐在高台上轻轻吟唱，他的鱼尾轻轻摆动，溅出一地水花。
他身上笼着淡淡的光芒，像在仙境一般。他身上的伤痕血迹全都不见，美丽完好如初。
我中了蛊般痴痴地向高台拾阶而上，眼里再无其它，心中再无所想。
我捧起Jackson的脸，向他吻去。
冰凉、柔软……充满血的味道。Jackson尖利的牙齿咬破了我的舌头。
——你抛弃我了，珍荣。
我好像听到Jackson的声音在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