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尔/宜嘉/宜珍/all嘉《拯救翡冷翠人鱼》(11)

10
我的梦有了进展，尽管是很微小的进展。
梦里的男孩不再只是静止的模糊背影，他开始向前走去，向温和平静的潮水走去。他的裤子被打湿，但是他的衣服、轮廓渐渐清晰起来。然后我忽然发现，男孩穿的并不是纯黑的衬衣，而是深蓝的，泛着磷光色，是很美的蓝色。
我想起来了，这个梦中的男孩。
我在段宜恩保存着的那张近乎默片的黯淡照片中，见过他。
我翻出书堆后的那张照片，从相框里取出它。
这个段宜恩从不提及却又保存至今的相片，终于在我的梦里，展现了原有的色调。相片里我看不清男孩的颜色，看不到男孩的脸，不知道那片海是什么地方，可是或许在梦里，我可以知道？
我把照片举起来，对着光。这样我可以隐隐约约看到男孩那黑上衣泛出蓝色来——他果然穿的应该是一件深蓝色的衬衣。
然后我又忽然发现照片背面其实有三个很淡的小字，因为一直镶在相框里而从未被我发现，我如同发现了秘密之门的金钥匙，迫不及待将它翻转过来，那是我并不认识的中文。
我将这三个字拍下来，又将照片放回去。
我开了仨小时车，揣着这三个字找到警署中正在值班的林在范，把手机里的照片拿出来给他看。
林在范一副看傻瓜的神情看我，“你为什么不通过电子邮件发给我?用得着跑过来吗？”
“你懂中文，教我这怎么读！”我顾不上其它，指着那三个字催促林在范。
而我跟着林在范，一字一字、字正腔圆地读出来——王嘉尔。
“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林在范若有所思。
“你认识这个人吗？意籍华人？”我焦急地追问道。
“你让我想想……好像有他的记录，似乎是外国人，不过外国人在我们这里基本不会有档案的，除非在国境内出生死亡之类……”林在范皱着眉，“不等等，你想查什么？按照规定，我不能就这样把别人的档案告诉你。”
“这个人的信息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我无法解释这个事情，帮帮我，把他的信息告诉我。”我央求道，喊出了那个多年不曾叫过的称呼，“哥哥。”
林在范有一瞬的惊讶和晃神，然后就又恢复了犀利的神情，“你回去吧，我会给你答复的。”
“谢谢。”我轻声道谢，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我知道林在范看在我和他有血缘的份上，已经答应帮我查找王嘉尔的档案了。
回去的路上，我拐弯去了金有谦的诊所，告诉他，我的梦有了进展。
“哦，不错的消息。”金有谦这样说，但他对此并没有表示出开心的表情，“只是要小心啊，梦里的故事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呢。因为那已经慢慢变成，另一个独立的世界了。”
“那么那个世界和我生活的现实世界有关联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梦里的世界所呈现的，才是现实世界所谓的真相呢。”
“啊，你说得越来越魔幻了，这点跟宜恩真像——他就很喜欢童话，你根本无法想象他这种一丝不苟的人居然相信人鱼的存在。”这话我说得很心虚，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作为段宜恩挚友的金有谦，他是否知道Jackson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