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宫秘闻录其之二

景信十四年十月八日午时，乾元殿。
此时的范海贤虽然低着头，但红着双眼仍在不停地扫视着所有人。皇帝驾崩了，一手提拔他，重用他，甚至之间有特殊感情的那个景信帝被人在夜里挖去双眼死了。宫中的太医找不出死因，只能一早就提了燕都技术最好的仵作进宫，结果也只能确定双眼是在死后被挖出的，难道要剖尸验死因？那怎么可能！
死因先放放，找到凶手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现在不能乱。范海贤虽然愤怒悲哀的异常，但依然能理清思路。 “皇后娘娘，圣人驾崩本应举国服丧，但现在一来死因未定，二来宫中巫蛊之祸还未查明，微臣以为，现在还是秘不发丧为好，至此相关人等已经控制起来了。”
皇后端木娴脸上能看平静中带着伤悲，点点头：“本宫...哀家也认为该如此，太子监国，本宫称制...哀家辅佐吧。”
范海贤听完闭上双目，良久缓缓睁开：“先帝曾于我讲过，这次巫蛊之祸必然有着极大的阴谋在后。今早事后我重审了大祭酒张须璞，他熬不住，说了句‘能搞来这套仪轨的只能是权势滔天的人’就昏死过去，被泼醒了发了会楞，又说了句‘对不起圣人’，就真死了。”
太子姚勇早就坐不住了，斜着眼问范海贤：“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太子监国，东宫称制，你快与詹事府交接归养吧。”
太子的话让殿内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先帝驾崩不到半日，就如此热切的想要总览大权，似乎心中并无多少哀伤。
范海贤并没有接太子的话，而是抬起头，环视了一周大殿上的先帝子嗣后宫佳丽。最后看着太子：“没人告诉他张须璞先帝驾崩，那一句对不起圣人是为什么说的？权势滔天？好一个权势滔天！这宫里权势滔天的不就是诸位殿下吗！”
听到这句话，殿里的众人更是眉头大皱。太子指着范海贤想要说什么，范海贤双手一稽，对着皇后说道：“我范海贤深受皇恩，今为先帝必将此案查得水落石出，让残害先帝之人偿千百世之罪！此后必将多有违逆诸位殿下之处，案明后范海贤自会投死。但之前，希望诸位殿下不要阻拦，毕竟，最有嫌疑的就是···”话说到一半，范海贤已然面色平静，第三次红着眼睛环顾了所有人。
太子听完放下了手，面色变幻，瞥了一眼庄华夫人，口中重哼一声，直接离去。快出大殿时头也不回一下，只是说了一句：“一会我会让詹事府来交接各种事务，也请母后把后宫扎实的滴水不漏才好。”
皇后，或者可以说是太后端木娴也不回应。范海贤也再拜离殿，其他众人也随之再拜而去。不多时，乾元殿之上，就只有龙座侧面坐着的皇后端木娴了。午时已过，殿外宫人伴着紫椿树的影子已经照过了门槛。端木娴口中慢慢自言自语：
“我儿...真与那庄华贱妇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