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日记之迟到的元旦特辑⊙
“欢迎光临,亲爱的客人。”
“我……我想做下头发。”
“您选择哪种价位的呢?”
“最便宜的吧。”
“好的,先洗吧。”
似乎在双人长凳上躺得时间越久,悲伤和情绪也流淌得越快……“亲爱的客人,已经洗好了,您要做哪种头发呢?”
“元旦适合做爆炸头,但我又不想过于夸张;时下流行的羊毛卷呢,好像也不太适合我的发质。”
“‘美’是没有固定标准的,亲爱的客人。”
“我再想想。”
“做个客人喜欢的头发,会发现自己更爱这个世界……”
“哈哈,您也很幽默哦。”
“请坐吧,今天免费给您烫个内扣,只收洗吹钱。”
“谢谢。”
后来,这个做事看似慢吞吞实则有条不紊的店长怕我无聊一直在跟我聊天——
有时,我觉得他像老师;
偶尔,我觉得他像艺术家;
经常,我觉得他像他自己。
“请问您做学徒做了多久呢?”
“大概有5年吧,然后就成了一个技术工。但是人这一生,永远都是在做学徒啊:要不停更新自己的技术,要不断更新自己的人脉。很多时候,你以为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多了,然而还要与时俱进。实在是没办法,没想到做个头发也能牵扯出很多琐事来。”
“现在你还是学生,能在学校安安心心地学习,其实是挺好的。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会选择拼搏一把。我的大儿子。现在读初三,比你小5岁,成绩一般般。现在的大孩子都不怎么愿意和父母像朋友一样交流,所以我想清楚地知道他的心里的东西有时真的很难。”
“做一行烦一行。年复一年地做头发与其说很辛苦,不如说麻木了。”
“以前我们这里有个客人,不想做头发了,就辞职回家写小说——好像现在还在写小说。一直写,一直写。”
“我是技术型店长,不是管理型店长,是真正管不了大家的。”
“你说你有写短篇小说的爱好,还要唱歌的特长,那就把它们尽量发挥到极致。”
“如果你现在要找男朋友的话,一定要找年纪比你大两三岁的,找同龄人不太靠谱。结婚不是目的,离婚不是终点。虽说有的人结了婚也要离婚,但是你终究还是要成为柴米油盐的一部分。”
“女儿一般跟爸爸比较亲,我的小儿子目前还肯愿意跟我说说话。”
“‘美’是没有固定标准的。我就觉得单眼皮肿眼泡也可以很好看啊,它们还有一些很好听的名字,不过我忘了。手术刀的痕迹在家人的眼里还是逃不过的。”
“……”
“做好了,亲爱的客人。”
走出理发店,心脏砰砰砰地跳。不知道这些话都是从店长口中而来,还是,还是从自己内心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