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1(2)

男人瞧了一眼，那陶碗釉色剥落，显出惨白的内里，清汤寡水，飘着几片碎叶。
他瞧着碗里的菜叶，表情有些怪异，既没有动手也没有开口，常年露宿荒野，，虽然少见，但他认得这植物。
老头不知何时滑到他身侧“只有这些啦，快喝了暖暖身子。”
男人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突然站了起来，那老头始料未及，吓的退开几步，男人拿起油灯，径直朝房子一侧走去。破烂的木制地板发出令人心悸的吱呀声，跳动的烛光稍稍照亮前方，身后，那个老头和他怪异的表情一道隐入黑暗。
火光照着角落里，男人很快就看见了木板紧密封住的地窖入口。靠近了那股股令人作呕臭味愈发浓烈。
他将油灯放到一边，伸手想要掀开板子。
就在这瞬间，他身后黑暗中那老头悄无声息突然窜出，动作敏捷哪有半分老态，老头举着短刀用尽全力毫不迟疑的捅向男人的脑袋，然而就好像早已预料到一样，男人袍子下闪过一丝寒光，眼角余光扫过，叮的一声反手格飞老头手里的短刀，余力之大几乎将发难的干瘦人形整个掀翻在地，然而还未等老头倒地，短剑已顺势架到了其脖子上，老头身形不稳，脖子几乎撞向刀口，他死死抱着男人纹丝不动的小臂勉强稳住，此时刃口已堪堪划开皮肤。
一边立在破地板上油灯随着这一阵突如其来的骚动歪向一边，火光随着烛油在地板上淌开，照亮了整个墙角。
男人架住老头，毫不在乎耳边的痛呼和咒骂一脚踢开了地窖入口。
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火光不断变亮，照映着男人冷峻的面色。 地窖里，层层叠叠的是各种尸块，有早已干枯的，也有看似新鲜的，剔干净骨头混杂着肉块，腐烂的混合着干柴般的，几颗人头乱丢其上，混浊空洞的眼睛显示着并不太长的死亡时间，下面诸多的残肢断臂混杂着一些无法分辨的碎肉堆满了小半个地窖。
老头嘶吼着疯狂挣扎，枯瘦的身影在墙壁上留下扭曲如怪物般的剪影。“吃饭啦，吃饭啦！”他突然似哭似笑般的嚎叫起来。
屋外，屋顶上响声四起，仿佛无数野兽突然从黑暗里分离出来，四面八方的声响让人难以分辨外面的黑暗里潜伏了多少怪物。
男人抬脚将油灯踢向地窖，陶瓶翻滚着砸碎在地窖口，火苗猝然窜起，随着火油横流滴落“啊啊啊！我的肉！”老头受了刺激一般再度挣扎起来。火光渐起，他打量了一遍屋子，破烂的剥落的四壁，除了那张破旧的桌子凳子，再无他物，里屋或许还有些什么草药刀具，但他也毫无兴趣了。他左手握着短剑，右手拖着老头的脖颈，不等外面的东西窜进来，一脚踹开木门，走进了外面的黑暗中。
那些佝偻着，趴伏着的人形就显现出来，烂絮一般的东西挂在那些扭曲怪异的躯体上，头发肮脏的披散着将那难以想象的面容遮在黑暗中，火光跳动，黑影绰绰，周遭杂乱的脚步簌簌声，无法看清到底有多少怪物在黑暗中虎视眈眈。
“怎么样，还是有其他人的吧”老头凄厉的怪笑声中，男人后方屋顶上，第一个身影鬼魅般窜了下来，转瞬扑至身后，如腐烂尸体一般的脸上黄浊的眼球中透着极度的疯狂，撕裂的脸颊让那嘴张到了人类不可能达到的地步。堪堪咬到男人脖子。电光火石间男人侧身错开一步，反握着的短剑抬手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