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一程（七 结局）

漫长的拉锯战，终于当女孩手腕上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张云雷生前最喜欢的柔软地毯上的时候，杨九郎猛地站起来，木质的沙发向后挪动一块，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用尽全力把手里温热的水杯摔在地上，所有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戛然而止。“我答应你，”这几个字杨九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现在带着你的东西，还有人，从这里滚出去。”
婚礼一切从简，几乎没有任何习俗，在一个酒店的宴会厅里，布置成了女孩喜欢的样子。阳光透过落地窗撒在这对新人身上，司仪拿着话筒，高声问着杨九郎是否愿意。
“我愿意”这三个字卡在了喉咙，怎么都说不出来，他逼着自己出声，却是一声哽咽。
台下的亲朋们一阵起哄，他们以为杨九郎是因为女孩而哽咽，殊不知有那么一个男孩子，陪着他过了最艰难的岁月，没人知道他心中的悲凉，所有人都沉溺在这稍显高端的庙会里，沉溺在他们臆想出来的幻想里。
她的手指没有张云雷那么修长，眼睛也没有他那么亮，没有他含着的那份情意，杨九郎牵着女孩子的手，慢慢戴上戒指，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我真的永远失去他了。
他没有回新房，而是回到了他和张云雷的家。
冰箱里满满都是他爱喝的可乐和啤酒，地上依然铺着他最爱窝着的地毯，电视里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在家里看的电影。杨九郎趿拉着拖鞋，缓慢的走在这个他们共同的家里，这里到处都是他的痕迹，哪里都是。他不争气的掉下了眼泪，他本以为眼泪在触碰到张云雷冰凉身体的时候都流尽了。
不是很会喝酒的人，几瓶啤酒喝的他眼睛发红。阳光依然灿烂的令人讨厌，就像张云雷离开的时候。
“我弄脏了你最喜欢的地毯，不过你别生气，我把它洗干净了……我好想你，我现在就想见到你。你别走太快，我这就来找你。”
意识彻底消散之前，他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身下一片温热，也看到了他温和带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