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去相赴
仍是目眩神迷,可心中锥痛催拨人想要立刻从沉重的身体里醒来。
大先生支起沉重的眼皮,仍觉疲惫,动动手指才感触到被牵着,环顾四周,才知自己躺在卧房,想到信上所书,也知自己可能痛急昏厥,看到烛下拔步床栏里跪坐着的孩子,已在自己床边睡着。
一双眼肿着,脸上泪痕驳驳,鼻尖儿红着,嘴上因为情急且过于悲痛爆着皮,一双手仍是覆在自己手上,不舍放开。心中怜爱,小孟儿从小就泪窝子浅,心也善,这次自己倒了,不知他又哭得怎样。
那小的时候,背个书让他解解句,说的并无错处,自己给他说上几句深的文理,听着听着便红了眼眶,当时还以为这孩子不服说,却没想到他是在哭:“这文理精妙,师父今日一解,境界大不同,恍若感同身受,不觉便落下泪来。”大先生用手指摩挲着他的掌心,想着不就几年的功夫么,怎么一晃都这么大了。
又想到那年春寒飞雪,这季侯折了一对大雁在院子里,他和云儿哭得无可不可,自己陪他们将这对雁合葬并骨。这两个孩子一直那么要好,这一时该怎么告诉小孟儿云儿的事。大先生正思忖着,孟哥儿似乎是梦中惊觉,陡然坐起仍是神色惊恍。
看到师父醒来,才敛聚心神,急切地凑近:“师父,您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再躺躺就好,不用太紧张,倒是你…”大先生本想着该如何开口,但见小孟儿神情,便知他已知晓。
眼前的小孟儿微一低首,师父看到他眼眶里含着泪,将手覆在他手上正欲开口,满面心疼,可孟哥儿再抬头,硬是将泪忍了回去,嘴角颤抖一下,仍是一抹笑意:“师父,您放心。”
他双手支着床沿儿,跪得久了膝盖都没了知觉,他一点点地站起身,拍拍长衫皱褶的下摆,将师父的被子掖好。
深施一礼:“我去接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