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乐》（四）残阳如血

傍晚，芦苇荡。
“你信我？”
云雀的白袍上都是冷玄礼的血。
此刻冷玄礼的夫人柳紫雁正抱着他的尸首，为他擦拭着脸上的鲜血。
她颤抖着开口：
“……我信玄礼。”
“他对我说若出事……便把雾儿交给你。”
她说这话时也没有抬头。
“雾儿……就交给你了，我会骗他说他父亲……去边关了，你……别告诉他。”
“……好。”
“别让他报仇。”
“……好。”
时间安静地流动了一会，慢慢地云雀已经感受不到浓重的血腥味了，他突然有些恍惚，与冷玄礼相识也是一个傍晚……天空飘着红霞，冷玄礼的渔船靠在岸边，云雀正被十几个人追杀，他那时还只会些简单的拳脚。
他噔噔噔地跑上了渔船，撑着船桨离开了岸边，那些人在河里还追了一段，还好那船快，又划了很远确认追不上后，云雀走过船舱到了前边，看见一个大活人正坐在那喝酒，他脚边还放着一只船桨……
一转眼已经18年了。
柳紫雁突然抬起头来，她悲痛的脸上显现出决绝的神采，眼睛死死地盯着云雀：“一定照顾好雾儿。”
“你要做什么？”
“你别管。”
“阿柳……”
听到这个称呼，柳紫雁的脚步顿了顿：“真的……不是你吧？”
她走了，头也没回一下。
在那之后，冷雾就被云雀带走了。
从此之后，几十年间，他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甚至很长时间都不知道父亲已经去世了。
大漠风霜苦，三年便白头。
冷雾的眼中渐渐没了光彩，暗沉沉的，他甚至不爱抬起眼皮，偶尔抬起下巴，茫然地扫视着这个世界，现在对他来说，唯一的乐趣就是马儿了，他以此为生，也以此为伴，江湖上恩怨太多了，从前他一直想了，谁知是越想了，越了不了……只有马儿是最单纯最忠诚的伙伴，可惜它们不会说话。
晋阳春跨步进门，于成大瞧见他笑了：
“小春哥～”
晋阳春没搭茬，于成大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便走近问道：
“出了什么事情？”
“……”
“说呀！”
“我姐……”
“真是你姐……说呀！！”于成大急得过分。
“我姐要嫁人了……”
冷雾听见了，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他挺少笑的。
“你笑什么？”两人都看着冷雾。
“痴啊，痴啊。”
于成大转过头问晋阳春：“你姐……要嫁给谁啊？”
“乾三爷。”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