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喟叹

【12】
背后远远的广德楼，麒麟社的人还在收拾忙碌着，不过走在长街尽头的二人已经走进寂静中去了，听不到这里的闹腾，也看不到倚在雕楼栏杆上，眼角红妆未褪的二爷，瞳里明亮的流光暗了，望着远走二人已不清的身影，脸上失去了鲜活的神色，淡淡而木然地望着。有风袭来，不觉嗽了两声。
有一刚放下手中活儿的小徒，紧跑来给他披上件披风，“我的爷儿，进去坐罢，夜深了，凉。”
“是了，可不是凉么，这高处不胜寒，你说，我学了戏是为了什么？”
“爷儿，怎么好么焉儿地说这些伤感的话。您唱戏不就是为了成角儿吗？现在得偿所愿了，怎么难受起来。”
“我啊！”云二爷向厅内走去，滑脱了披风在地，一甩袍袖厉声唱到：“只落得个长叹哎呀两三声！”
他曾想活的多姿炫目，走到哪儿都人前人后被捧着，如今已是这麒麟班的二爷，同陶老板搭班唱地火热。却每次华彩过后便落寞不已，多次长夜难寐时思忖却不得解脱，找不到出路寻不着源头。
今日见了九良，这才算是明了，他在思念那个小院子，一群蔫儿坏的小孩儿围在师父膝下闹腾，还有那同师兄弟刻苦早功的冷晨，一同窝在暖被里笑闹的寒冬，都令他追忆。
他在羡慕九良，他还有师兄在侧，还能成为一堂师长。
不同于自己碌碌尘寰，此际暂生。
他就如这春，还有惊蛰，还有岁月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