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修道(2)

“啊？”
“你……算了，那是你的自由。（英音）”
门外人头攒动，大多都衣冠整齐，唯独几个餐馆中的留学生，穿着黑色短袖，不知所措。人们围了一圈，围在小广场上，正中央，是鹿郡的标志，一头棕色的麋鹿雕像。路旁边站了一些人，穿的十分正式。
“亲爱的玫瑰国国民，我们今日汇聚于此，为的是纪念我们以前死去的同胞与战士们……（英音）”
讲话者两三句就说明了情况，今日是黑色玫瑰日，算是玫瑰国的战争纪念日，每年此时节要举国默哀。见人群缄默，雪为也闭上眼。
广场中央传来一阵小号的低鸣，声音很轻，但很有力。这并非什么大番歌颂的交响乐，或者什么感人泪下的哀乐，只是一种唱诗般的缅怀，一种叙事与追忆。如黑色丝带用力地在黑色玫瑰上打了个结，又轻轻放在坟前。
可无奈，这寒风太过冷冽，三分钟的默哀，一分半的时候，雪为就已经完全无心听小号独奏，甚至开始感觉不到皮肤的热量。脑海中囤积的精神力开始暴走。
这是什么感觉？
往自己的脑子里面种一小颗魔豆，然后让它生长，变大，让它伸展的枝条沿着自己的神经脉络蜿蜒，填满自己的神经末梢。
细小的植物所拥有的伟岸的力量，几乎涨破了你的每一寸血管和神经，让你痛的几乎休克。它还没有停止，还在向下，沿着脊柱，爬到了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雪为记得学校那一栋被爬山虎覆盖满的大楼，更记得楼的每一个石块的缝隙间密密麻麻的爬山虎的根须和枝条。雪为知道，正是这些棕色的毒蛇腐朽了这整一栋建筑。雪为不知道的，雪为在想的是，自己的躯壳，是否也会有一天如这建筑支离破碎。
但这天终会到来，因为这就是修道者的命运。
修道者与世界为敌，想要窃取规则的力量，大多数时候，都会受到力量的折磨。
那毕竟不是属于肉体凡胎的力量，而是人们从天身上窃取的。
雪为不是一个幸运者。
那茫茫人海中，雪为样貌不是最出彩的，学习也不是最勤奋的。她犹如那爬山虎的绿海中的墙缝里的一小片叶子，是连光也照不到的那种。作为留学生是如此，作为修道者是如此，作为算命先生也是一样的。
而正因为这种平庸，雪为逃不过被精神力折磨的命运。被头痛折磨的几近昏死，她以为自己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身上的所有物质，都会变成星尘，在苍穹下飘游。
但她看见了阳光，和熟悉的小餐馆。
自己终究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