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醒不来的梦（三）

3.
根据仪器的指示，我和616号绕过了无数拐角。
“有人?”前方拐角出现的人影让我立刻警觉起来。
不过这个人影似乎看着有些熟悉?我尝试走近她，这个身形有点像524号？
我大着胆子碰了碰她，对方才察觉到我的样子，缓缓转过身。
“5、524号?”这张熟悉的脸，还有衣服上大大的数字，这确实是她无疑。唯一奇怪的是，无论我怎么呼唤她，她也没有丝毫反应。
“别叫了。”616号眉头微蹙，把我拉往后一步，“她已经变成机器了。”
“机器?”我盯着524号的眼睛，那里已经失去了光辉，连带着情感，也埋没或丢失在内心深处。
“在这里待得太久，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已经困在这里太久了。”
524号就这样冷冰冰地，伫立在这里，盯着我身后走廊的拐角。明明分开之前还是活生生的人，还有着真实的情感，现在却不得不被永远困在着无尽地狱里，连哭泣都不被允许。
我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试图将她的双眼合上，得到的只是作为机器的她，疑惑的歪头动作。
616号沉吟片刻，迈开步伐:“走吧。”
我应了一声，跟上她的步子。走廊里全是我们两个脚步声的回响。
全是脚步的回响?我愣了一愣。
不对!我们两个人，走得都不算快，哪里能发出那么多声音!
616号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又抓紧我的手臂，加快了脚步，时刻准备跑动。她的脸色有一丝苍白，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消耗体力导致。
出口已近在眼前，追兵也紧跟身后。
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近，616号观测了一下四周，确定四周还没有危险，迅速通过仪器，开启了逃出这个噩梦的大门。
“先走。”追兵逼近了。616号将我推入门内。
“那你……”我看不到一点儿616号要离开的意思，脚步猛地停在门口。
“快走，我垫后。”她依旧是冷冷的调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把我往后推。
刺耳的警报声在空气中炸开，守卫一队接一队涌向我们所在的方位。
“前面的逃亡者，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现在立刻向我们投降!”
“和我一起走！”我拉紧616号的衣角，“拜托!”
风拂过她微卷的短发，她转身抱住我:“这是我的使命。”
身体变得轻盈，有一半已经融化在门里，我要离开了。
“那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双脚腾空，我越飘越高。指尖最后划过了她的一丝发。
“瑞。”
那是我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