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可心人（四）(2)

正午时分，风似乎停顿了一点。
......
“报，秦少帅到----”只见阿魏似乎有些慌张地从门外进来作揖向段氏禀报，段氏一看，“腾”地从黄梨木椅子上起来，“哈哈，回来是好事，走，咱们亲自去门口迎接万荣！”段氏正要动身前去院府门口迎接，阿魏却上前准备拉住老爷，刚伸手就被训斥道，“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让开！”
看老爷的脸色变了变，阿魏没敢再动作。只见段氏大步地向前走去，只能快步跟在身后，不再多言语。
刚到院府门口，只见秦啸鸿着一身素衣，披着一件好像在哪见过的雪白色的驼毛领披风刚刚站定在院门前，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而万荣却没见着。啸鸿这孩子哪怕平时冷峻严肃，可眼里还是有一点儿光的，而面前这个孩子，面容憔悴地自己都感觉陌生了，看起来更老成了。
“万荣呢？”段氏上前一步握着秦啸鸿的胳膊，有些疑惑地问道。
秦啸鸿依旧是呆呆地立在原地，平日里见到长辈礼数一样不会落下的大帅之子，此刻却像被北平的冰天雪地冻成了雕塑，周边的一切仿佛与他毫不相干...
“我问你万荣呢？！”段氏一看没人做声，立马血气上涌，近乎咆哮地向周围立着的几个随从喊道“我问你们，万荣呢？！”
只见眼前这孩子慢慢地回了神，将驼毛披风一挥，拱手就向自己单膝跪了下来，紧接着巷子里的几百号人齐刷刷地向也跟着跪了下来。段氏瞬间头皮发麻，腿软了一下，身后的阿魏忙上前搭了把手，才得以稳住身形。
只见跪在半尺厚雪地里的秦啸鸿强忍泪水，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回应着：“秦大帅骁勇善战，本胜券在握，无奈天不遂人愿，此战中飞机突然失事坠毁...”话刚说完，眼泪便大颗大颗地砸在了雪地上，顿时厚厚的雪地上被滚烫的泪滴融出来几个窟窿，秦啸鸿整个人也支撑不住软了下去，最后半句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段氏见状，心里如同用刀剜了一下，窒息的感觉瞬间填满胸腔。明明知道这几百号穿着素衣的随从都是从战场上刚刚历经生死回来的，明明知道万荣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给自己通过密电了，明明知道皖军打这场仗已经是背水一战了，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的啊...作为一个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高级将领，段氏硬是忍了忍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心中的血气，近乎心如死灰地叹息一声，就是不甘心地问道：“然后...怎样了？”
秦啸鸿紧紧咬着牙，生生地把眼泪止住后，一字一顿地说道：“已派人搜寻一周，确定......”说到这里，眼泪又波涛汹涌地不受控制，“确定...尸骨无存......”
话音一落，几百号人俯首而拜，顿时悲号声响彻整条街巷......
天旋地转，此时的段氏只有这一种感觉，他在病床上苦苦等了一年，本以为可以见到秦氏父子二人满载而归，本以为那个统领过千万大军的大帅此时此刻可以轻松地对他说“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本以为他回来自己就可以再与那些势力抗衡几年，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