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偷来的两年（六）(2)

“哦。那个案子啊，听说当年一直没有落网的凶手又出来了。嗨。那个案子谁有你杨队熟悉，还需要查档案吗？”
“唉，这不是实在没有头绪吗。外勤的调查也没有结果，就想着来看看当年的卷宗，没准有什么新发现呢。”
“行，您等会儿，我去拿。”
“辛苦您内。”
……
12
没多会儿，就见老韩从陈列档案柜的内屋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的档案夹。
档案夹还未接到手里，杨九郎就嗅到了一股陈腐的气味。
打开牛皮纸信封，将里面的一叠打印纸往外一抽，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封面上的一张查阅记录表。
“诶？老韩，这表怎么是空的？难道自从我当年归队之后来看过一次之后。这么长时间都没人再来查看过这份档案？”
当时得知案件停止调查的杨九郎失魂落魄的闯进档案室，不顾值班警员的阻拦，翻找这份档案。看完之后将档案夹往值班警员怀里一塞，又没魂似的走了。值班警员看他精神状态实在不佳，也就没有再让他进行查阅登记。因此没有记录留下。
老韩被杨九郎问得一愣。
“啊？哦。当然有人看了，这张表格是新的，之前的表格登记满了，记录都录入电脑了。”
“哦，这样啊，难怪。”
杨九郎一抬眼，正好与老韩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慌乱眼神对撞。他还是一脸轻松的咧着嘴笑，目光却若有若无的撇着手上那纸张已经有些许泛黄的登记表格。
怎么可能是新换上的……
“行，那我看看。”
转过身低头翻阅档案时，杨九郎的眉心始终紧促。
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
果然，早已经了然于心的案件档案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关于张云雷的案情杨九郎还是不敢细看，快速翻了过去。厚厚的一叠纸翻了两三遍，杨九郎有些颓然无力的合上卷宗，半靠在办公桌上。
两年前，两年后。何尚博明明在此期间隐藏的很好，只要一直这样等到法定追诉期过去，他就可以彻底逃脱罪责。为何突然再次犯案？
“2019年8月4号……”
这是他时隔两年再次犯案的时间，也是两年前“红色连环杀人案”第一名被害者遇害的日子。
整整两年，仿佛在纪念什么，又好像在遵守一个重要的约定，不能有一天的偏差。
杨九郎想着，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不死心的再次翻开手上的卷宗。第一页上打印着的嫌疑人照片突然撞进他的视线。
彩色照片光线昏暗，拍摄地点就在尚博染织坊。好像是三年前明华镇评选优秀个体户时拍下的照片。照片上的何尚博蓬头垢面，神色萎靡，双手紧攥着一块沾满染料的抹布，从神情中不难看出他的局促与不安。
让杨九郎最移不开视线的是他的眼睛，乍看之下是那样的疲惫无神，可浑浊下掩盖着的，确是能让人背脊一寒的阴鸷。
是仇恨。不是对某个人的仇恨，而是对这个世界的刻骨深仇。
他的眼神那样的颓唐，让人想不出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想得到的，什么要追求的。如果非要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一丝欲望，那大概就是复仇。每个人都是他的仇敌，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