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边线的两侧(6)

至于后面说起的一些事，就他根据自己的回忆判断，纯属子虚乌有——这群母亲们未必自己去了解过他们在县预选赛和全国大赛前两轮的经历，如果开始的那些故事还是从新闻标题里得知的，那么现在说起的这些神迹估计都是从儿子们那里听来的，要是是从在上国中或者高中的儿子那里听来，那还勉强可以信一半，要是是从场上这些小鬼那里听来的，那么——
想到这里，他朝场上瞥了一眼，然后借着关心在禁区里被两个后卫贴上的和树的机会再往侧面走几步，母亲们随即又围上来。
——就一个字都不能信了——这群孩子正是想象力丰富的年龄，能根据场上的随便一脚射门和自己在别的什么地方看来的情节编出足够讲十分钟以上的故事，而且连讲三次不带重样。
在听着母亲们说起三年前的越山西高中（有一半左右都是他）的故事时，他就一直在脑子里回忆《足球小将》和《灌篮高手》甚至《火影忍者》和《机动战士高达》的情节。后来母亲们鼓动他下场当一会儿助理教练，他也以没有穿合适的鞋子来的理由谢绝了。
终于，母亲们对这个话题的热情渐渐消退，遥人也趁机重新坐回自己原来坐着的位置，将刚才围在他周围叽叽喳喳的母亲们留在原地。
遥人重新坐下之后，却发现自己不太集中得了注意力。意外地在小学的球场上听到有人谈论那段往事，他的心跳不由得微微加快。他索性不继续看书，也并不特别关注场上的和树，而是一边盯着场上的菅野前辈一边想心事。
虽然在学生时代两人总是每三年遇到一次，但菅野前辈和自己的关系一直很好。第一次有喜欢的女孩子的时候，一共只有四个朋友知道，菅野前辈是其中唯一一个不同级的。
自己进入高中的第一年，菅野前辈作为队长，经常通过自己了解足球部一年生们的情况。那时候足球部的大家都真心地相信菅野前辈，相信大家能一起冲出县内，冲向全国，最后大家也一起做到了。虽然在全国大会上首轮败退，但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在三年生们引退时，已经确定被授予1号球衣的自己自信地向菅野前辈保证第二年会走的更远。
第二年，谁都没想到居然能走到准决赛。自己和菅野前辈的最后一次面对面交流是在从东京回来之后，邀请了OB们的庆功会。但那次两人其实没说上几句话。菅野前辈看起来胖了一点，也不像学生时代那么精神了。
最后一年，大换血之后的越山西高中在选手权大会上又是首轮出局。因为各种原因，自己在那之前就提前引退了，不过那一届在首轮抽到的立华高中实在太强，就算自己在场上把守大门，估计结果也无非是少丢一两个球。
在上了大学以后，自己就很少联系前辈了。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是因为自已作为幸运的一个对没有好运气的前辈抱有愧怍吗？还是怕前辈责怪被当作下届队长候选培养的自己居然提前退部？抑或是自己在潜意识里已经有了今后两人会是两个世界的人的想法？也许上面的这些想法兼而有之？
不管怎么样，这两年里又发生了很多。
因为之前的成绩吸引到了不少足球水平不错的学生前来报考，越山西高中又靠着惯性在县内称霸了两年。虽然没在全国再掀起什么风浪，但也算稳定。自己退部前还有队友担心前辈们拼搏出来的足球部会因此中衰数年，如今看来，当时大家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